陸知夏跪著挪到墓碑前,輕輕環抱住,呢喃道:「奶奶,我會幫您照顧袁奶奶的,您放心,沈晚清來不了,我替她跟您道歉了,您放心地走,這裡有我呢。」
最後是袁望舒,她顫顫巍巍地跪在墓碑上,痛哭不已。
所有的言語,都無法描述此刻的痛楚,袁望舒抱著墓碑,臉頰輕輕貼著墓碑上的照片。
再多的眷戀,也終須一別,陰陽相隔,再無相見。
袁望舒眼神中的光似乎就在一刻散了,她失神地望著照片上的人,一遍遍地用芷肚輕撫。
暮色降臨,陸知夏抱著袁望舒上了船,她一路不言不語,一行人回到市區。
再次回到吳秋水的家,似乎一切都沒變,但又似乎是物是人非。
這一晚,袁望舒沒怎麼吃東西,躺在床上,唿奚間仍是熟悉的氣息。
陸知夏也睡不著,心就跟墜了千斤頂似的,她唿奚有些吃力。
這是她成年後,第一次直面死亡,人類的渺小,生命的有限性,讓她有種說不出的無力感。
這幾天陸知夏都失眠,今晚更是睜著眼過了一夜。
她起早做飯,袁望舒卻沒有胃口,一口也沒吃。
似乎一夜之間,袁望舒蒼老了許多。
她變得沉默,時常坐在一處發呆,花白的頭髮在陽光下有點刺眼,陸知夏看得眼睛有些疼。
無力,什麼都不做不了。
一連七天,她們都會早上去吳秋水的墓前,也就是這時候,陸知夏勸說袁望舒吃飯才有效果。可即便如此,袁望舒還是一點點地瘦弱了。
第七天時,她躺在床上,一言不發,吃東西開始嘔吐。
陸知夏守在旁邊,想帶她去看看醫生,她搖搖頭,偏過頭笑著看陸知夏,低聲說:「孩子,謝謝你,不過還得再麻煩一下。」
接下來袁望舒的話,卻讓陸知夏的淚水一下子充盈眼眶。
她說:「孩子,奶奶大概這兩天就走了,我不想回海京市了,你問問晚清,有沒有時間,過來送我一程,沒有就算了。」
陸知夏忍不住哭出聲,哽咽道:「奶奶,你別這樣,我們去看看醫生,您還得替吳奶奶看看這世界有多漂亮呢。」
袁望舒卻自顧地跟她交代起了後事,她語氣平和,似是早已感知到一切,她笑著說:「我這輩子,沒有執唸了,夠數了。」
至於沈語堂和沈廷筠,袁望舒搖搖頭,閉著眼睛說:「這輩子,我就自私一回,我不需要他們送終,就是要麻煩你了,你要是覺得晦氣……」
「奶奶。」陸知夏撲到她身上,淚水滾滾而落,她從沒嫌棄過。
「這個檔案袋,沈語堂若是找你,你交給他,」袁望舒顯然已經提前準備好,「麻煩你了,別嚷晚清經手,他們關係很不好,這裡還有封信,你交給晚清。」
陸知夏當晚聯絡沈晚清,說明情況,連同老人家的意願一同說了。
沈晚清結束通話電話,和震怒的沈語堂說:「我有事,必須現在離開。」
「事情還沒談完,你要去哪?」沈語堂擰眉不悅道,「說完再走,現在哪都不許去。」
沈晚清臉色也沉下來,提醒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更不是跟你匯報,我現在就要走。」
沈晚清的頂撞次數越來越多,沈語堂怒道:「你這是越發欠管教了。」
她執意要走,沈語堂叫人攔住她,沈晚清這次沒客氣,抄起一旁的高爾夫球桿,打成一團。
沈語堂連連拍桌子,斥她要造反,以前只是語言頂撞,現在竟然敢動手。
他也徹底火了,叫來更多人,將沈晚清圍在中央。
沈晚清像是瘋魔一般,對任何人都不留情面,大家不敢下狠手,被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