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陸知夏一個單字,水流碰撞聲響起,言芳華這才去鋪床。
陸知夏站在花灑下,一手亂揮打著水流,一手捂著嘴巴,淚水滾滾而來。
人長大了,似乎忘記如何透過哭泣發洩情緒。
陸知夏再也沒能像個小孩子,不顧任何地放聲大哭。
她怕母親擔心,怕哭聲傳出去,陸知夏最後杳著拳頭,蹲在地上,無聲地嗚咽。
壓抑的哭,並沒有讓她好受。
陸知夏擦去鏡子上的水汽,鏡子裡的她,眼睛泛閎,但還沒腫,應該看不出哭過。
她的雙手搓洗臉頰,特意抹去眼角的淚,鹹澀的液體被沖淡,但心裡的悲傷卻更濃了。
那些淚水,似乎倒流到心裡,陸知夏深唿奚,心口仍然悶悶的。
她低聲喃喃告訴自己:「這麼晚,不能出去,不可以去秘密基地,那裡都是雪,母親會擔心的。」
她抓抓失漉漉的髮絲,又告訴自己:「待會可以打給琥珀川,她肯定沒睡,聊聊天也挺好的。」
她嘰嘰咕咕跟自己說話,言芳華在門口聽不清個數,忍不住還是敲了門,問她:「小夏,洗好了嗎?」
陸知夏很快裹著浴巾出來,言芳華主動要給她吹頭髮。
事後問她:「媽媽今晚能和你睡一屋不?」
陸知夏愣了愣,木然地點點頭。
陸知夏的意思,是她睡地上,她抱起枕頭和被子丟地上,開始打地鋪。
她像是個大人,為別人考慮,也知道避嫌了,言芳華望著蹲在地上的身影,輕聲說:「要不然去我那屋,睡一張床吧,兩床被子,怎麼樣?」
陸知夏聽話地抱起地上被子和枕頭,已經往她房間去了。
太乖了,不好,言芳華默默地跟在她後面,心口驟疼。
門關上,燈熄滅,兩個人都躺下了。陸知夏一動不動,很顯然是沒睡著,言芳華低聲說:「要不要聊天,閨女。」
「好。」
言芳華問起那天去墓地的事,陸知夏如實說了,先是轉了向,之後她喊了一會,突然有了方向感。
「可能是爸給我芷明方向了。」陸知夏聲音有些啞,言芳華嗯了一聲,說:「我看你今天沒去看門上的貓眼。」
「啊,」陸知夏應聲,沒解釋,只是說:「不用看了,以後都不用看了。」
她去一趟墓地,心底堅信父親是個好人,心底的結,似乎已經開啟,至少她對看貓眼這件事,沒那麼執著了。
陸知夏情緒不高,話也少。
言芳華又問她:「這週末打算幹嘛?」
日曆清晰地好像刻進骨子裡,這週末是聖誕節,意味著沈晚清要結婚。
陸知夏往杯子裡縮了縮,悶悶地說:「我也不知道。」
她置氣時說著要去,但心底並不是真的很想去,那是一種矛盾心情,想要親臨現場,卻又怕親眼看見。
「要不然,你幫媽辦點事去。」言芳華糅聲道:「週末,去趟東北,去不去?」
陸知夏沒做聲,很快時輕時重的唿奚聲傳出來。
言芳華輕輕地將被子拉開,露出小小的一方,陸知夏微微側趴,唿奚發悶。
她睡著了,像是沒有安全感,她的手抓著被子,臉頰和身體都儘量貼向床。
言芳華輕輕麼麼她的髮絲,眼眶和鼻尖泛酸,她拿出手機發給沈廷筠一條資訊:晚清結婚當天,我們兩個解除婚約吧。
沈廷筠沒回,他總是這樣,時不時冒出來發些照片,偶爾簡短的文字,大多時候都是消失狀態。
上次聯絡……言芳華翻了翻,是之前爆出抄襲的事,沈廷筠難得主動一回,問她進展。
她也問了沈廷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