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她,每每聽了這樣的話,都會捂住他的嘴。一個為了她徹夜苦讀的男人,怎可能沒有自尊心。
後來,下嫁這樣的詞,她再不許他說。
往事如煙,風一吹便散。
當二十一歲的沈姌回頭再去看十七歲的自己,心裡只有一個想法,識人不清,自食惡果。
他如珠似玉地捧著她整整四年,到頭來,相濡以沫是假,狼子野心是真。
他的眼中,根本不曾有過愛意,她沈姌,不過是他扶搖直上的一把雲梯。
那些所有沉於深海之中的秘密,都在沈家倒下的那一刻,一一浮出了水面……
慶元十五年,九月初十,這是雲陽侯入獄後的第七天。
沈姌看著桌上的信件面臉焦急。
她在屋內來來回回地踱步,想著如何才能把信送到邊關去。
就在這時,李棣回府,行至她身邊,拿起信件道:“這是給誰的?”
“長平侯蘇廉。”
蘇家與沈家乃是世交,別看蘇廉是武官,沈文祁是文官,這兩人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蘇家,是沈姌最後的希望。
“長平侯?”李棣皺眉,“我有一事,我還未與夫人說。”
“是何事?”沈姌道。
“這月月初,長平侯親自帶兵征戰高句麗結果,中了敵人的埋伏。”
沈姌大驚失色,“敗了?那蘇將軍現在如何了?”
李棣搖了搖頭,“聖人的追封已經下來了,夫人節哀。”
沈姌眼眶痛紅,“怎麼會這樣……”
李棣握著手裡的信,沉聲道:“我聽聞長平侯世子蘇珩馬上要隨叔父出征了,夫人要送信,今晚就得送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走,我們現在就去驛站。”李棣又道。
沈姌道:“不成,驛站的人我信不過,也許這信不到半路就被人截獲了。”
李棣眼睛一眯,回道:“那夫人不如把信給我,我這倒是有個人選。”
沈姌道:“夫君準備找誰送去?”
李棣認真道:“我認得一些江湖人士,他們向來只拿錢辦事,還算可靠。”
沈姌點了點頭。並未多想,便把那封信交給了他……
禍不單行,福無雙至。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九月十五日,金氏錢引鋪突然拿出了一張帶有沈家的印章的字據,上看寫著欠款,八千貫。
沈姌倒吸一口寒氣。
八千貫。這個錢,要怎麼還?
當日夜裡,她獨守空房。直到天亮,李棣才晃晃悠悠地回來了。
沈姌上前一步,扶著他,顫聲道:“夫君昨日是去哪了?”
李棣藉著酒意道:“沈姌,不該你管的,你就別管了。”
他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同自己說過話。
沈姌臉色微變,腦海中閃過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想法。
可他近來夜不歸宿已經不是頭回……
沈姌直起背脊,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你去哪了?”
“沈姌,我恨極了你這幅高高在上的樣子。”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頷,“你同我歡好時,就是這幅樣子,我當時就在想,沈大姑娘這是施捨我呢?”
到底做了四年恩愛夫妻,沈姌再憤怒,仍是把他這些話當成了醉話。
沈姌揮開了桎梏著自己的雙手,然後道:“你不是從不喝酒嗎?李棣,你耍什麼酒瘋?”
“呵”李棣踉蹌一下,道:“都說酒後吐真言,你覺得我敢喝嗎?”
沈姌面色如冰,察覺出了不對勁,道:“你這是有話同我說?”
李棣一笑,“沈家都倒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