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甄整張臉,都如同被上了色一般,徹底轉紅,連同眼神都跟著凌亂了。
她作為一個大家閨秀的自尊心,這兩日都被他打擊的差不多了,見他又要開口,她想也不想就抬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實在是不想再聽了。
陸宴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應弄得啞然失笑。
這回陸宴倒是沒像她想的那般。
他只是拍了怕她的背脊,輕聲道了一句,餓了就坐下一起吃。
沈甄坐下,也沒委屈自己,拿起木箸,端起那份所剩無幾的嫻靜端莊,不緊不慢地夾了個冬芥,入嘴之時,丁點聲音都沒有。
可才嚼一口,她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這菜做的連點味道都沒有,和嬤嬤和清溪的手藝相比,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緩了緩,又吃了一口金絲花捲,小臉便徹底垮了。
連花捲都是硬的。
她皺著眉,強迫自己吃了兩口後,便直接撂下了木箸。
她的這些個舉動,無一倖免,全部入了陸宴的眼。
他挑了下眼皮,緩緩道:“你平時也是這麼挑食嗎?”
聽他開口,沈甄如遭雷劈,不敢說實話,只能硬著頭皮狡辯,“大人,我只是……沒什麼胃口。”
陸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旋即起身。
其實他從小也挑食,葷腥都聞不得一點,鎮國公府的廚子為他換了也不是一次兩次,然而他是從什麼時候起葷素不忌,皆能下口的呢?
他想,大概是他上任陽山縣令那一年。
朝廷命官不比王孫貴胄,辦起案子來,一跑便是一日。
就是再挑剔的嘴,最終也是要敗給飢餓的。
他倒是難得理解了她一回。
十六年的養尊處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無數婢女環繞其左右,想改,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他用帕子擦了擦手,走到她身邊,拍了下她的頭,不輕不重道:“即便不喜歡吃,起碼現在它還是熱的,別等到頭昏眼花,再逼著自己吃冷盤涼飯。”
這話入到沈甄的耳朵裡,就有些一語雙關了,乍一聽只是被他揭穿了她挑嘴的毛病,可細細一品,未嘗不是在說她這個人。
這涼飯冷盤,就像她的處境,珍饈美饌,早也不復存在。
就是強撐著不吃,一直撐下去,又能撐多久呢?
遲早也是要低頭的,不是麼?
沈甄抬頭看他,也不知是想通了甚,她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輕聲道:“大人是在教我識相些,對嗎?”
誠然陸宴說這番話的時候沒想那麼多,他只是看不得她都餓成那樣,都不肯吃飯。
可被她這樣一解讀,他倒是覺得也是他心中所想,便點了一下頭,道:“你能想明白,自然是最好。”
第11章 清醒
“你若是這樣想,便是最好。”說罷,陸宴推開了她攥著自己衣角的手。
這時,楊宗在外頭敲了敲門,“世子爺。”
“進來。”陸宴道。
楊宗看見沈甄,欲言又止,但陸宴卻絲毫沒有要避諱的意思,直接道:“在這說便是。”
楊宗頷首,“自打劉瑜把錢送到錢引鋪後,起初的確是未見風浪,但這兩日,不論是平康坊那頭、還是錢莊,酒肆、茶莊皆在議論此事,屬下覺得,是有人故意用暗樁在打探訊息。”
“劉瑜人呢?”
“按照世子爺吩咐,已經去了與揚州反方向的齊州。”沈泓被送去了揚州,而去還錢的劉瑜則去了齊州,為的就是模糊別人的視線。
“除此之外……昨日,李家的夫人還去了一趟西市的百香閣,天黑前還去了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