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來生,不過是空口無憑的承諾罷了……都是不作數的。
垂垂闔眼之前,他極為短暫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一生。
他憶起了祖母溫熱的掌心;憶起了父母的諄諄教導;憶起了弱冠之年金榜題名時;也憶起了那簡陋的洞房花燭夜……
二十七載,雖短,也長。
當視線漸漸模糊,他嘶啞地開了口,“等我走後,你把我在府裡的東西都扔到,別叫我阿孃看見。”
“至於那封信……由你處置,怎樣都好,唯獨不準燒。”
他怕黃泉路上,見字如面,又是摧心肝的折磨。
……
鎮國公府掛起了素白色幔紗的那日,正值深秋。
他眼看著,他的母親,那個心高氣傲的靖安長公主,跪坐在百安堂的中央,絕望地佝僂著,掩面而泣。
他的父親扶起母親,低聲道:“宴哥兒這一箭,是救駕之功,到底是榮光……”
看到這兒,陸宴已經感覺周圍的空氣越發稀薄,胸口的疼痛也逐漸強烈,不止是胸口,他的五臟六腑,都開始隱隱抽痛。
他什麼都聽不見了。
眼前的一切驟然消失,床榻上的陸宴像是窒息之人又被灌入了空氣一般,猛然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隱隱顫抖的雙手,頭一次體會到了何為慌張失措。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去回想著剛剛腦海中的一幕幕。
神醫白道年?
箭傷、爻毒、西域、信、靈堂、救駕……
在眾多的回憶裡,他捕捉到了一個細節,那素白色的香囊,上面繡著一個“甄”字。
思及此,他不禁嗤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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