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不像許柏林,什麼都不懂,指指點點倒是一把好手。
至此,沈文祁對他的印象,還算得上一個“佳”字。
說到這,那就不得不說起第二回了。
第二回,也就是慶元十四年秋,沈甄及笄的時候。
淳南伯獨子唐律去雲陽侯府提親被拒,心有不甘,便趁月色正濃時偷偷潛入了沈府,想將生米煮成熟飯,逼沈家嫁女,沈文祁一怒之下,差點沒將唐律活活打死。
唐、沈兩家撕破臉皮對薄公堂,去的便是京兆府。
這樁案子,也是陸宴任京兆少尹的第一樁案子。
按說兩家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世家大族,這事又涉及到女兒家的清白,衙署在判案時怎麼都該顧及些沈家的顏面,然而陸少尹呢?
開堂審理不說,竟還派人請沈甄去當堂對質。
沈文祁哪會讓沈甄去跟唐律對質,無奈之下,只好提前與鄭京兆見了一面。
過了兩日,沈文祁和宣平侯出門喝酒,偶然聽到了鄭京兆與陸宴的對話。
鄭京兆道:“我說陸大人,你怎麼能派人去侯府請人呢?那雲陽侯府的嫡女險些失了清白,縱使侯爺下手重了些,多多少少也得講點情面吧。”
鄭京兆自己也有待字閨中的女兒,自然是理解的沈文祁的憤怒。
陸宴面不改色道:“可按律法,淳南伯世子這是作惡未遂,但云陽侯那兒可是把人給打的險些丟了命,依屬下看,誰都不無辜。”
鄭京兆拍了拍胸口。
孫旭在一旁道:“照陸大人您這麼說,這事兒,人家沈三娘還有錯了?”
陸宴淡淡道:“就事論事,她無辜,唐家也有錯。但云陽侯明知她那張臉招人,卻不叫人護好,居然讓人闖進了女郎的閨閣,這亦是沈家的疏漏。幸虧淳南伯世子這回是重傷,若他因此喪命呢?世人的言辭可會放過她沈三娘……”
“得得得、得得得。”鄭京兆拜了拜手,衝孫旭道:“回頭你把唐家的狀紙接過來便是,兩家都是京中要面子的人家,壓下來、壓下來最好。”
就陸宴那幾句噎人的話,沈文祁便是現在想起來,都不免覺得堵心。
那種脾氣秉性,與他家這個,真能把日子過的和和美美嗎?
他深表懷疑。
思及此,沈文祁又嘆了一口氣。
沈甄眨了眨眼,“阿耶,你都連嘆好幾口氣了……你到底要跟女兒說什麼……”
沈文祁語重心長道:“你跟阿耶說實話,他可有欺負你?”
沈甄搖頭,“真沒有。”
沈文祁看著她那雙澄澈透亮的眼睛,到嘴邊的話,到底是說不下去了。
罷了。
事已至此,一個想嫁,一個想娶,他難道還能阻了不成?
“你要嫁人了,阿耶給你請了個嬤嬤,張嬤嬤曾伺候過先皇后,她教你規矩,得用心學。”
沈甄點頭,“女兒明白。”
沈文祁也跟著點了點頭,“好了,你回去吧。”
沈甄起身道:“那阿耶也早些休息,別忘了吃藥。”
沈文祁看著她的背影,鼻尖都跟著酸了。
他忽然想起了沈姌、沈謠出嫁的前夕……
——
十月十日的早朝上,成元帝提出了擴建京城,重新修繕九門一事。九門,即長安城城東、城西、城南九座門。
這些都是工部的分內之事,且年年要做,也無甚好意外的。
眾人關心的是——誰來任這個監修。
畢竟,沈尚書可是多了一位新女婿。
太府監那邊兒得了太子的眼神,連忙做了個順水人情,以近來事多為由,將這事推到了京兆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