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死。人們先是不可置信,隨後就肆無忌憚地歡呼起來,在他們心中,這場延續百年的痛苦時代,終於迎來了結束的時候。
亞恆的老師作為大祭司登上了永輝城歷史的舞臺。人們也不知道他和城主亞恆之間的關係,只知道他是神明的代言人,祭祀所的的最高的領導者。不知道他的名字,向來只是用大祭司這樣的代名詞;不知道他的長相,青年的面容從來只存在於兜帽之下。
然而民眾也並不需要知道大祭司到底長成什麼樣子,他只是一個作為神明的恩澤的符號、一個沒有自我的代名詞就足夠了。
在表面上,永輝城是城主府、祭祀所、以及大大小小的貴族們所形成的民間勢力所組成的。然而祭祀所實際上重要的日常事務,都是由城主亞恆來接管。
“我將永不背叛,效忠於神明。”
在將象徵著祭司權利的權杖,在祭祀所落成的盛大典禮上交到自己的老師的手中的時候,亞恆的口中仍然這麼承諾著。
可實際上,他遵守的承諾只是自己對於保證老師出任大祭司所做的保證而已。
“您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讓人民看見您的存在就可以了,只需要時不時在重大的場合彰顯自己的存在就可以了,接下來的事情我會全部幫助您解決的。”這是亞恆為了表達擔任大祭司的職位對自己的老師而言沒有任何壞處所說的話語,可真的沒有任何壞處嗎?
為了擔任這個職位,就意味著青年必須時常呆在這個地方,又在暗中接收了祭祀所的權利。政治和精神上的領袖全部集中在他一人的身上,只不過區別在於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而已。
那一年,與城主的談話已經在亞恆的腦海中淡去,但它卻又像是在冥冥中不停地將他推進深淵,如同詛咒的咒文一般。
——“我知道,你想為了所有的同胞而創造更美好的世界。”
——“我知道,你想要為了拯救生命。”
男人這麼說著,不復年輕時的意氣風發。因為上了年紀而逐漸耷拉的眼皮下,渾濁的眼球看起來倦怠又疲憊。
——“但是你沒有身處高位過。”
——“你還太過年輕了,沒有經歷過我所經歷過的事情。你也沒有身處過我所在的位置。”
——“貴族也是我們的人民,普通民眾也是我們的人民。”
——“如果有人付出了更多的東西,是不是要給予更多的利益?如果不答應他們的條件,我們的城市又如何建立。”
——“一定程度的讓步是必要的。”他這麼說著,語氣是十足的語重心長,像是在教導自己的接班人那樣親切又用心。
——“人和人即使能夠產生同情,也絕對不會有完全的互相理解。一點點的犧牲是為了群體的利益,種群的延續。等你到了那個時候,你也會理解這一點的。”
在許久之前,促使自己離開家鄉的那段談話浮現在了亞恆的眼前。
他已經完全不記得那個城主的相貌了,但當時自己的心情卻還清晰地呈現印刻在自己身體裡。故作親切的臉上鬆弛的面板、油膩的笑容,因為年老而褶皺、乾巴巴的手握著自己扼感覺。
噁心……噁心噁心噁心噁心。
清晰的反胃感連現在都能回憶起來。
可是現在,當亞恆看著自己的手的時候,發現他們也快要變成噁心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