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那被對死亡的恐懼所隨意擺佈和腐朽如同骯髒荊棘的內心,怎麼會做像是英雄一樣冒險的事呢?”
“我是在逐夜鄉中成長起來的孩子,所以對這個世界心懷怨恨的很正常的。”
在驟然露出的一瞬間的惡意之後,伊西多又恢復到了原來的溫和的神情,彷彿那一瞬翻湧而出的惡意只是他人的錯覺,“您一定是這麼認為的吧?”
他說:“確實,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有誰會把一個危險的孩子放在身邊呢?有誰會把斬草除根的漏網之魚放在身邊放任他成長?”他神色平靜,卻接連從嘴裡吐出好幾個充滿著濃濃血腥味的話題,氣氛在陡然間緊繃起來,像是有看不見的網沉沉地籠罩在頭頂,每一根脈絡都都鋒利刀削鐵如泥。亞恆沒有接話,伊西多也不心急。像是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他有了數不清的時間可以用來打發閒談,在長長的、長長地沉默過後,他在終於又接下去說。
“是您呀。”伊西多的神情又變得懷念又傷感,那股壓迫在頭頂的危機感在此刻遠去了,就像是春風融化了堅硬的冰塊。高濃度的魔力元素仍舊在注入亞恆的身體,壓縮到極致的魔素甚至能影響到物質界的一鱗半爪。注視著亞恆的伊西多甚至能用肉眼捕捉到他們聚集而來的軌跡。
“我並不知道您依靠我達成什麼目的。”
“單純的可靠的幫手,解決日益如初的勢力們的棋子,或者是一個用來籠絡人心的養子……您想要我成為什麼,估計都能夠做到吧。”
說到這些,伊西多甚至仍然自顧自地點了點頭,像是連自身都對這件事情極為贊同似的。
“我身無長物,您救下了我,那麼作為報答,無論您想要我做些什麼都是可以的。”
“我是逐夜鄉的孩子,是那個充滿了世界上所有的欺騙,所有的汙穢和所有的流浪的城市所孕育出的結晶。所以我就是那個城市的樣子,我是汙穢的、我是低劣的,即使穿著祭祀所潔淨的白袍,即使做出一副人上人的樣子,也改變不了我原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