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基本的資訊資料在自己的腦中過了一遍後,安娜開始打量起坐在面前的青年——他正坐自己找出的一張木質板凳上,兩條長腿隨意的交疊伸展,姿態放鬆,面上的笑容看起來輕鬆又愉快。安娜不止一次地聽聞過那些陷入戀愛的貴族少女們去講他的金髮如何燦爛如陽光,眼睛蔚藍如同寶石,語氣嚮往又羞澀,祈求阿波利納婭的垂憐,充滿了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對愛情的幻想。
這些少女幻想的言論安娜聽過一次就扔進了腦袋的角落,她的愛情早就被拋棄,早點割捨才是上策。然而此時初見的緊張和戒備略微緩和後,那些少女們的聲音忽然從她的腦海響起,輕輕的縈繞在她的耳邊,她看著面前的人,想那些女孩說的真的沒錯,青年的姿容遠比貧瘠的幻想而更美麗,噙著笑的唇角讓人剋制不住舔舐的慾望。
但,安娜明白那些少女的夢應該點到即止。她看著青年,搞不清楚對方來此見自己的目的在何處,像自己這樣沒有什麼身份地位和金錢的人,即使艾德里奇是想找人辦事,只要他吩咐一句,自然是有大把的人供他挑選。
——除非他是想辦點不光彩的事情。然而即使是這樣,他也該有能夠越過自己父親的心腹才對。
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他親自找來?
安娜越想越覺得迷糊,眉頭越皺越緊,心裡像是有火苗在炙烤著她。
因為在簡單的客套之後,室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青年似乎是不打算輕易道出自己的來意,所以安娜也憋著一口氣。
貴族的禮儀要求無時無刻都姿態從容不失禮節。除了對於艾德里奇容貌的描述之外,她可是聽過陷入單方面的愛情的少女們是如何描述他的——艾德里奇先生的禮儀無可挑剔,舉手投足都是貴族教科書般的模仿,唇邊的笑容更是讓人如沐春風,沒有任何虛假的成分——可是,安娜看著青年隨意的姿態,除了彷彿是鐫刻在臉上的標準假笑,就沒有符合禮儀的動作。
像是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似的。
安娜有些討厭他,討厭他代表著計劃之外的出現,討厭他輕視的態度,那種態度無時無刻地提醒著他們的不同,提醒著她為了彌補出生的缺陷,需要做多大的、齷齪又骯髒的努力。
她開始審視面前的青年,將自己蒐羅到的資訊一一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