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聰明。”在洛河的話音晃晃悠悠飄蕩向遠方，空間內重新又變得寂寥無聲的時候，響起了莫廷的應答。
他的語氣中聽不出來什麼個人感情，沒有通常讚賞時的誇獎意味，彷彿只是靜靜地敘述著一個事實罷了，就像是看小說的時候，客觀地對局中的人物下定義一樣。
大概是自己也覺得太過冷淡，一兩秒後，他又補充了一句，“亞恆很久都沒有猜到，伊西多也沒有猜到……他們誰都沒有。”他鮮紅的眼睛執著地鎖定在女孩的身上，“你是這一次的第一個、不，是所有人中的第一個。”
“那估計是因為我的經歷比較奇特吧……從另一個世界漂來，又穿梭在空間裂縫之中被你找到。人的思維有侷限性，身在局中就很難跳脫出棋面的邊框。神明對這裡的人來說就像是高不可及的存在，另一個次元的生物。誰也不會想到掌握這個世界的神明就在自己的身邊，況且就算是你對他們說了，估計也只會被當做你在亂講話吧。”洛河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側，大概是由原世界所帶來的習慣，被誇獎的時候總是不好意思，囉囉嗦嗦要謙虛地說一堆話才能緩解襲上臉頰的熱意。
由神明親自塑造的身體沒有一處是不精緻的，先前總是在陽光下沒有發現，現在她看見纖細瑩白的手指在夜空中仿若美玉，瑩瑩溫潤。
意識到這一點後臉上退下的溫度又重新慢吞吞地席捲而上，她下意識地想要把話題扯開，左思右想才幹巴巴地提出了一個漏洞。
“亞恆是誰？是你之前認識的人嗎？”
“哦……抱歉。我忘記了，你不知道他的名字。”漂亮的神明笑了一下，維持著拉扯少女手掌的姿勢，帶著她繼續向前走。停滯的光道於是再一次展開了，洛河跟在落後莫廷斜半步的位置。神明的發是黑色的，寬大的衣袍也是黑色的，從背後只能看見他的半張側臉，在空氣中起舞的袍角，連鮮紅的眼睛都被髮絲遮擋，不能窺見一絲一毫。
可是輝煌的光芒從他的腳下初生，原來漆黑、空蕩的空間內有光點憑空從他的腳邊出現，那些光芒像是星星點點的海上燈火，微弱得彷彿下一刻就要熄滅，卻又仍然堅持著追隨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