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祈神節市集的那一天,一句話都沒有說上。
林朝跟著織羅穿梭在攤販之間,織羅與洛河的目標並不相同,所以分頭行動。這種時候沒有經濟來源的林朝只是跟隨著走個過場而已,所以她一直在四處張望。
斯威特的門前人更多了,進進出出的都是帶著孩子的夫婦,櫃檯裡面的巧克力看起來很好吃。
走過的時候林朝頓了頓,對洛河說她想先回去,不出意料地獲得了同意。
她又一次撒了謊,與祭司的教導背道而馳,美好的品德在離她越來越遠。林朝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情,她告訴自己只是想要看看別的東西,然後在人群中四處尋找那個人的身影。
陽光被擁擠的人群劃分成一個個不規則的碎塊,就像時間長河中的一段段湧動的剪影。
林朝仔細地搜尋,然後一路上聽到了不少有人暈倒,被同伴帶走的談論。
她瞬間警惕起來,聞到不尋常的味道。
在又一次搜尋無果後,林朝悄悄地跟上了一個可疑的男人。
她原本告訴了衛兵之後就可以離開,可是她沒有。
本能在不停地警告她所做的是多麼危險事情,理智卻一反常態地列出一條條她牽強的優勢:熟悉地形,身材嬌小,不容易被發現。
不是說我是幸運兒嗎?
那就讓我試試看吧。
然而她的幸運就宛如鏡花水月,觸及的時候就隨風消逝。
在將要大功告成撤退的時候,男人發現了她。
那個瞬間林朝的腦海是一片空白,只有心臟在砰砰搏動,恐懼、害怕、懦弱、釋然,混合交織成一股複雜的心虛,填滿了她的心頭,卻獨獨沒有後悔。
男人沒有傷害她,推測出被拎到那群人關押地點的時候林朝甚至在心中升起了一種詭異的愉悅。
於是她開始激烈地反抗,換來了一些教訓。從地上狼狽地爬起來之後,果不其然地被洛河抱在了懷裡。
如同那些人能夠忘記自己曾經被避之不及一樣,那個女人像是完全忘記了自己與她的不快,眼神中只有純粹的心疼與擔憂,小心地確認自己的傷處,指尖摩挲在肌膚上,帶起了一路的雞皮疙瘩,從神經末梢傳遞來的感覺直達大腦皮層深處,一陣陣地癢。
不過……
林朝眯起眼睛,祖母綠的眼睛就像是黑夜中緊盯獵物的野獸。她看見有一個女孩正緊緊地靠在洛河的身邊,放肆地抱著對方的一條手臂,好奇地看著自己,肢體動作間所透露出來的是一眼就能看出的全身心依賴。
純潔、清澈、善意地就像是清晨在枝頭顫顫巍巍開放的一朵花。
她無聲地舔了舔自己的犬牙。
……是同類相吸……啊。
那是在對別人的世界窺視。
被寵愛的總是有恃無恐,無論怎麼任性、放縱,都會有人心甘情願地為了她而奔走,而她卻一無所覺,天真地享受著他人的饋贈。
林朝冷眼看著請求自己轉告洛河話語的陶雙。
她泛著光亮的眼睛,她帶著笑意的眉梢,她活潑的語氣,喜歡上翹的句尾音。
每一樣、每一樣都讓她厭惡。
除了對魔術方面多懂一些又怎麼樣?還不是推測不出洛河不會被放回來的事實。之前被抓起來的時候也只會沒用地哭泣,什麼忙都幫不上。
如果我也在魔術這上面花了那麼多時間的話一定懂得比她還多。為什麼這樣沒有任何優點又蠢笨的人卻能夠享受我夢寐以求的東西呢?
無從分辨,因為神明行事隨心所欲。
但是……林朝對上了陶雙那雙依舊盯著自己的眼睛,即使還沒有得到答案,她又自顧自地問了林朝詳細的住址,彷彿料定她會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