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阿妹的責罵,似乎並壓制不了小石頭心中對華老二的仇恨,年僅七歲的他,眼神中滿是為了保護母親的殺氣。
“華老二!你又發什麼瘋?你老打老婆孩子幹啥?有啥事你不能不好好說?咱爹媽走得早,大哥說的話你得聽!知道嗎?”
華老大從一旁的茅草屋聞聲跑了出來,做著習以為常的勸誡。
“大哥,他沒打我,他……他剛剛是在打自己!”
“什……什麼?老二啊?一個碗而已,不至於哈,大哥那還有一個,回頭拿來給你們家用!反正大哥自己一個人湊合湊合就行!”
華老大滿心關切,生怕自己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也得了什麼瘋病。
華老二看著圍過來關心自己的曹阿妹和華老大,以及怒視自己的小石頭,心中五味雜陳。
心裡想著:“真不知道這華老二怎麼想的?有老婆有孩子,還有這麼個好大哥,怎麼就不能爭爭氣把日子過起來?”
“爹,娘,大伯,抱抱七月,七月好冷啊。”
還不等華老二開口說話,另一間茅草屋傳來了一聲有氣無力的女娃聲音,正是他與曹阿妹唯一的女兒,七月。
這個女兒從孃胎裡就帶著坎坷,她娘生她之前就已經落下了“月子病”,再加上沒有足夠的營養供給,導致她在她娘肚子裡七個月的時候就早產了。
是華老大求盡了村中閬中,用自己整整半年的勞力,才換來了救命的草藥,才保住了僅僅只有兩斤重的七月一條命。
後來,曹阿妹滿心歡喜的想讓華老二為他們新降生的女兒取個名字。
華老二卻冷眼相待,氣都不打一處來,還不忘責怪一旁歡欣雀躍的華老大:“吃白食的賠錢貨要什麼名字?華老大你都多餘救這個累贅!居然還用半年勞力去治這個賠錢貨?我看你就是吃飽了撐得!”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去村霸史大可家裡自顧自的去耍錢了。
幸虧是華老大,接過了曹阿妹的話茬還不忘訓誡自己的弟弟道:“嘿!你這小子怎麼說話呢?弟妹咱們不理他,嗯,現在是七月份,我看就叫她七月吧,俺也沒讀過書,不會起啥名字,你看成不?”
曹阿妹懷抱著還沒一隻鞋子大的小七月滿臉心疼道:“七月,七月,我的閨女,咱有名字了!咱有名字了!”
這個年代,窮人是不配有名字的,窮人的名字都是什麼阿貓、阿狗、張三、李四胡亂起的。
七月這個名字還算秀氣,也總好的過她的母親,連名字都沒有,只被人喚作曹阿妹。
今年饑荒又逢瘟疫,小七月已經發熱半月依舊不見好,華老二心中早就生起拋棄這個累贅節約糧食的念頭了,只是在華老大,以及曹阿月母子的堅決反對下,他才善罷甘休。
儘管如此,他腦子依舊有的是更加喪心病狂的想法。
“七月!啊!七月!我的孩子,不怕,娘來了!”
聽到了自己嬌弱女兒的呼喚,曹阿妹飛似的衝進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