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婉這才吃驚地看向魏陵,沒曾想,魏陵看都沒看她一眼,只面色平淡,坐著抿茶水。
宋錦望著謝惜玉纖弱的背影,心理愧疚感更盛,最後到底什麼也沒說,疲憊地坐回座位上,等下人上家法。
一旁的莊姑姑見這是要動了真格,便勸道:「公主,還是算了吧,罰大姑娘閉門思過……」
宋錦冷聲打斷,隨手指了幾個下人:「你們兩個壓住她,你,上手打!」
魏婉是見過國公府的家法,但從沒嘗試過,她側首看去,只見一個下人拿著比男子兩條手臂還要粗的黑漆木棍上前。
意識到這些棍子要落在她身上,忙驚恐道:「母親饒命,女兒知道錯了。」
宋錦強壓下心中的發軟,攥緊拳頭,狠聲下令:「打!」
伴隨著這聲命令,就是一聲拍打肉體的聲響,緊接著就是魏婉的慘叫。
只打了一下,魏婉就全身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打完第二下,加上莊姑姑還在求情,宋錦實在不忍心,不禁喊了一聲:「停!」
第三棍懸在空中遲遲沒有落下。
宋錦正要下人將魏婉帶下去,只見堂內響起一道輕快的聲音:「還有八棍。」
宋錦詫異轉過頭。
魏陵極其優雅坐在她身旁的位置,冰冷的眼神睥睨趴在地上的魏婉,冷聲道:「魏氏家規,凡構陷同胞,引起兄弟姐妹自相殘殺者,一律杖責十棍。」
他側首,唇角勾起笑意看宋錦:「母親可是累了?沒關係,兒子在這替你看著。」
宋錦險些坐不穩,難以置信魏陵做出的事。
今日不過是兩個姑娘之間的矛盾,即使觸犯了家規,也不至於下這麼狠的手,她方才也只打算打魏婉三棍,警告她罷了。
魏陵為何要插手這件事?
宋錦遲遲不說話,魏陵慢悠悠且語氣溫善道:「母親下去歇息吧,一會兒我會派人將這裡清理乾淨,不會讓母親看到一滴血跡。」
宋錦的手死死扣住座位扶手。
魏婉雖說不是她親生的,可當初她以為她的玉兒死了,悔恨之下才抱養了個女兒,當做是自己的玉兒來養。
她拿魏婉當親生骨肉,雖說也氣恨她這樣對玉兒,可也實在不忍心仗責她。
魏陵此人,大鄴人人讚揚他玉潔松貞,與人為善。可她知曉,這人的心腸能有多硬多黑,倘若她這回執意保下魏婉,恐怕後果不僅僅只是十棍了。
斟酌了其中利害後,宋錦站起身,強行展露笑容:「好,那便麻煩你了。」
魏陵淡淡頷首,目送宋錦離開。
宋錦人還未完全走出松茂堂,就聽到魏婉悽慘的喊叫,其中包含著魏陵淡淡的質問:「你們沒吃飯?國公府的下人就是這樣做事的嗎?」
「給本王使勁打。」
緊接著,魏婉叫得更慘了。
宋錦聽在心裡實在難受,只能快步逃離。
*
映清院,夜幕降臨,風過庭院。
飛攀侯在門外,綠珠正在為謝惜玉拆卸髮髻。
謝惜漫來到國公府後,也帶上了綠珠,知曉妹妹一直習慣綠珠伺候,便讓綠珠來了映清院。
主僕二人兩個月未見,一見面就是謝惜玉在國公府發生了這種事,綠珠邊為她整理髮髻,邊哭著問:「姑娘,您可受了驚嚇?」
謝惜玉垂眸,看著自己裙上的花紋,良久,道:「不礙事。」
綠珠卻仍然氣憤,姑娘因為從小被郡主看管極其嚴厲,根本不識水性,今日若非有飛攀姐姐在旁,指不定會發生什麼意外。
髮髻散下來,謝惜玉抬眼看了看天色,輕聲道:「我想休息了,你和飛攀也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