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盡全力殺我一次,我也拼盡全力試圖反殺你一次,你我既都沒死成,事情就算是結束了。”
“……結束了?”他怔怔望著她,語氣有些飄忽。
“不然還要怎樣?”薛寧不厭其煩,秦江月怎麼還不回來,真是應酬夠了這人。
“你是無爭仙府的府主,是修界的道君,擔負重則。我雖覺得你想殺我的理由是無稽之談,但姑且算是出發點不壞。既已有過交手,誰也沒藏著掖著,那就秘境事秘境畢,出來就不要再提起。”
慕不逾一直在等薛寧來殺他。
他以為自己在死的時候會遺憾會不甘,此刻卻發現遠遠不是如此。
薛寧不打算追究那件事,反而讓他恐慌緊張。
他想說什麼,被薛寧抬手製止。
“我言盡於此,沒功夫聽你那些您邏輯詭異的辯詞,你若想說就去找別人說,你是府主,定是很多人願意聽你說話,但這裡面絕對不包括我。”
慕不逾的心像被人割裂,他幾乎因為她的話無法呼吸。
她真是厭惡他到了極點,也讓他自我厭惡到極致。
“不過說句心裡話,慕府主,你也肯定是接受不了因為這樣的事死在大戰前夕吧?是怕仙尊會追究,所以才主動來請罰,想早日得個結果才對。”
薛寧轉了身,側對著他回過頭來,眼神淡漠疏遠。
“你這樣的人,心高氣傲,如這天上雲,誰都看不起。你這一生節制、修道,哪怕不是得道飛昇,也該是戰死沙場,才不算白活。”
“不該是因內鬥死在這裡,黯然失色,毫無用處。”
慕不逾如夢初醒,不可置信地凝望薛寧,唇瓣微動,緊緊握拳。
她說的是他,又何嘗不是她自己。
她都能想明白的事,他當初卻陷入其中,做出殺人的決定,簡直糊塗。
當世逢魔,修士便是死也該死在戰場,而不是內鬥。
是他之錯。
慕不逾心壓重石,啞聲道:“……對不起。”
萬語千言,到了唇邊竟只能說這三個字。
這三個字大約也是薛寧唯一可以接受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了。
她顯得有些意外,像是不敢相信高傲如慕不逾,會向誰俯首道歉。
薛寧詫異挑眉,片刻後微微笑道:“好,如此,我們算是和解了。他日戰場之上,咱們也並肩而行,共同對敵。”
她抱起小龜,轉身離開,乾淨利落,沒再回頭。
這日風和日麗,驕陽似火,紅光之下,薛寧一身青衣,像一團清冷的月光,沉入他翻滾的心,叫他通體生寒,難以自持。
慕不逾突然覺得唇齒之間滿是血腥。
他抬手撫唇,不知何時,他隱忍得將唇都咬破了。
他從前總是在心裡困惑,化劍仙尊那般修為身份,如何會毀在薛寧手中?
逆天而為也要和她在一起,不顧人言,不懼非議。
現在他知道了。
可他寧願自己一輩子不要知道。
薛寧覺得該說的都說完了, 與慕不逾的仇怨算是有個完滿的收場,今後再見,他們就是和別人一樣的府主與弟子。
但慕不逾並未就此離開。
他似乎還有話說, 跟在她後面走了一段路, 薛寧皺眉回頭, 與他視線相對, 他微微失神,像是才意識到自己追上來了。
“抱歉。”
他臉色變得有些奇怪, 唇瓣染血,是因剋制而咬破出血。
薛寧察覺到不對:“你怎麼了?”
慕不逾抬手摸了摸臉, 立刻明白自己是怎麼了。
他又毒發了。
謫仙島秘境是上神殘魂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