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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房間走廊盡頭的,暗房的方向。
虞一隻當是齊勝英那老男人還沒走,有些納悶。他剛睡起來,整個人都看上去有種茫然的柔軟。虞一與齊勝英多年的好友,又是一個澡堂裡都泡過的兄弟,因此此時只是披上袍子,遛鳥般大大方方向暗房走去。
這攝影工作室是齊勝英的私人所有,聽說是當年他一朋友轉給他的。旁人沒有鑰匙是萬萬進不來,所以即使虞一喚了幾聲齊勝英的名字卻沒有回應,也不疑有他。
暗房在長廊盡頭,有兩間連著的房間。虞一推開虛掩著的一扇門,沒看到人,便去推另一扇。誰知剛探進身子,就猛地被人往前一拽,差點摔個倒栽蔥!
對方緊接著急匆匆在門板上一拍,嘭地一聲把門關了個嚴實,嚇得虞一一個哆嗦。
這間房子裡一片黑暗,連一絲光線都沒有。如果不是虞一親自來,很難感受真正會有這麼黑的地方。他是見過這間房間的,本身不大,此刻他身處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沉黑中,空間的邊界卻像是消失了。不,在這完全深沉的黑暗中,彷彿空間不再存在,而時間都停滯了一般。
前所未有的感受讓虞一覺得新鮮,剛才有些粗暴的對待卻又讓他有些惱火。
“你搞什麼鬼?叫你怎麼不吭聲?”
黑暗裡半晌沒人說話,在一片黑暗中虞一覺得後背發毛。就在此刻他不遠處,似乎是剛才門的方向終於傳出一個聲音:“我不是齊勝英。”
那你是誰?虞一心中瞬間問道。緊接著,另一種本能的恐懼又佔據了他的情緒。
“我來洗片,齊勝英該和你說過。”對方又說道,“我來的時候你睡著了。”
“他沒告訴我會有人來洗片。”虞一拿起手機就要給齊勝英打電話。
一隻手忽然準確地按住了他:“別,這裡不能見光。剛才你沒看到門上的勿擾牌麼?”
“我怎麼知道,你又沒鎖上門。”虞一有些煩了,總覺得對方在責怪自己,“讓我出去。”
“這裡的鎖壞了,按常理我該反鎖。你進來時我剛撬開膠捲蓋,在完成之前你不能出去,也不能開手機。”
虞一剛剛要說話,對方又開口道:“我聽說這幾卷裡面都是你。”
虞一安靜了下來。
看情況,房間裡這個男人應該是齊勝英的朋友,或請來幫他洗片的。而洗的片子,就是今天上午拍的那些。對方顯然是事先知情的,由此來看並不是什麼可疑的人。
只是,如果真的有人來洗片,齊勝英怎又會放任他赤身裸體地睡在沙發上,連支會都沒跟他支會一聲呢?
模模糊糊的,印象裡臨睡前齊勝英在耳邊絮絮叨叨說了什麼,也許是那時候自己睡著得太快,以至於沒聽到齊勝英的話。
想通了這些,虞一暫且安生下來了。雖說這破地方只有幾平米大,伸手不見五指,但既然開了卷裡的膠片拍的是自己,再怎麼著也是自己和齊勝英一上午的辛苦成果,不應當這時耍小性子毀了才對。
“你真是來洗片的?齊勝英怎麼不自己洗。”
“我不知道。”對方似乎從門那裡移動了位置,黑暗中響起細小的金屬摩擦碰撞聲,“十二卷,好在剛才只開了 絕對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