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嘗試過讓他回來,回到我的身邊。
就在家旁邊,找一個小工作,我們好好活就行…
但是他拒絕了我。
並提出要求,讓我跟他一起,去大城市…
我應該答應的。
我當時真的應該答應的。
因為他即便在大學已經生活了四年,他也照顧不好自己。
我那時是怎麼想來著?
對。
我覺得我抓的太緊了。
我抓的太緊了……
孩子應該有自己的未來…他們應該有自己的天空。
而我們這些做爸媽的,只要在地上,好好看著他們展翅飛翔就足夠了…
所以我放手了。
哈哈哈。
工作後。
他告訴我一切順利。
周圍的人都很歡迎他。
他在那交到了很多朋友…
我一直都知道,他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
但為了他的好意我就當從未發現過。
今年過年。
他拿到了一小筆獎金。
在與我通話時,他笑的很開心。
他說,他會風風光光的回去…讓那些曾欺負過他們的人都好好看看。
可是我從來都不在意那些。
我只希望,他回來時。
不要瘦了,就行。
但是。
他沒回來。
除夕夜,我以為他會回來。
可是,他沒有。
電話也沒有打通。
一天。
兩天。
他都沒有回來。
我已經不是著急了。
我當時只感覺天都塌了。
我很慌亂。
我花了所有的積蓄,委託鄰居家的孩子幫我訂好機票,送我去機場,我只想要快一點,快一點去找他。
我來到大城市。
這裡的一切都讓我感到陌生。
我企圖在這裡尋找出一點熟悉的顏色。
但是我找不到。
我哪裡都找不到。
我根據我們之前的聊天記錄,到處問路。
終於找到了他工作的地方。
可是。
可是……
他們說。
文生已經回去了。
在一月二十六,除夕的前三天。
他就已經離開了。
我找不到他了。
我把他弄丟了。
不過。
最後我還是找到了一些線索。
原來,他在公司裡,惹了人。
我記得。
那天很冷。
冷到最後,我的腿腳都動不了了。
我迎著黃昏的太陽,一路爬到荒郊野嶺。
我慢慢向前跑著。
周圍彷彿有野獸,一直在嘶吼。
我找到了那兒。
那是一條小溪邊。
水在淅淅瀝瀝的流淌著。
風景很不美好。
我忘記帶工具了。
所以我只能迎著光。
徒手挖掘。
手被石子割傷。
我不在意。
手已經沒有知覺。
我不在意。
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當時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終於,我的手碰到了與泥土和石頭不相同的東西。
然而,這時候的天已經黑的無比徹底了。
我試圖拿出兒子給我買的手機,我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