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漫卷的世界,清風陣陣,山川皆如過往。
一山一風,映照內心。
恍惚間。
顧餘生也彷彿回到那個曾經為了人族的未來而勇往直前的時代,青萍山的風,也曾轟轟烈烈的刮過千里曠野,無數先輩修行者仗劍出江湖斬妖,無怨無悔。
那一座鎮妖碑在最初是用鮮血一點點的澆築起來,是如此的厚重又高大。
如今。
滄海桑田。
那個曾經在詩裡見過的青雲門,在世人口中傳頌過的青雲門,只剩下滿山的桃花,只剩下一群蠅營狗苟之輩。
可越是如此。
顧餘生的心也就越被某種莫名的東西刺痛!
那是榮光暗淡後,同樣追隨著先輩們的熱血男兒。
他的父親。
也曾如世人傳頌的那般仗劍出青雲。
可到最後,連個名字都沒留下。
只剩下世人的唾罵。
“啊!”
山川爾爾。
黃沙世界。
荒蕪得無邊無際。
有些東西,從小留下傷痕,就要用一生來治癒。
顧餘生眼中陡然佈滿血絲,他持劍飛起,遁入黃沙世界。
“十五先生!”
韓文連忙變換陣法。
他手持一杆長纓槍,凌空飛躍緊隨其後。
錚錚錚!
前方。
是漫天的劍雨。
每一道劍雨,都好似風在怒吼。
顧餘生的劍沒有章法。
只有無盡的怒意。
天蟬被剛才的連番轟擊搞得七葷八素,強大的妖身已然受了不少創傷,此時面對顧餘生的怒火,萬千劍氣縱橫交錯,以極其暴力的手段施展,等於將所有怒火撒在他的身上。
錚錚錚。
顧餘生生平之劍,讓天蟬怒吼連連,他縱然有千般手段,在顧餘生如暴風雨般的劍雨滲落之下,只能被動挨打,顧餘生雖然只有七境,可他的每一道劍氣,都能實打實的造成傷害。
便是天上謫仙,也絕難一連受到攻擊而相安無事。
天蟬身為敕封妖皇,即便當年被秦酒以一劍斬落翅膀而身受重傷,也能憑藉自身的天賦從容逃走。
但此刻,他面對五個低於一個境界的修行者圍攻,手段盡出,卻依舊被顧餘生壓制得死死的。
倉惶之下,天蟬只能以蟬翼化劍,與顧餘生以劍相鬥。
然而,顧餘生這些年沉浸劍術,劍道造詣早就突破了自身境界的限制,加上極其渾厚澎湃的靈力,即便是硬碰硬,天蟬也不能佔據上方。
嗤嗤嗤。
他的身上,很快被顧餘生斬擊出一道道深深的劍痕,森森見白骨。
但天蟬畢竟是實打實的第八境修為,他雖然在劍術上沒有顧餘生的造化,但他憑藉著妖族自身強大的血脈和化妖手段,同樣在顧餘生身上留下幾道傷痕。
韓文提槍並至,以一套‘平天下’槍術耍得威風抖擻,與受傷的天蟬一時之間難分伯仲,但他身為兵家傳承後輩,並不以勇猛取勝為榮,而是虛晃數槍後,移至顧餘生的身側,一雙眼眸炯炯有神,冷靜道:
“十五先生,妖族大敵何止千千萬,今日你一時衝動,若有旦夕危險,我等亦抱有必死之心,我等男兒志在天下,年紀輕輕縱有一腔熱血,則壯志難酬,不必輕付出性命,讓親者落淚,我相信十五先生內心深處一定有這樣的人,若是有,更應該持劍為穩,敢為天下先,亦敢為親者活,死何其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