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灼輕輕抬起手上終端瞥了眼,距離他睡著前已經過去半小時。他忍不住在心中思索與猜測,讓莫森幫自己做這種事,對方其實是不是不太情願,所以才會花上這麼長時間洗澡。
這讓他心中不免生出點慚愧來,同時也在察覺到對方毫不遮嚴的嫌棄後,心頭湧起些微妙的失落與惆悵來。抱著這樣新鮮而陌生的情緒,時灼又再次閉上眼睛喪失了意識。
莫森洗完澡出來沒有再叫醒他,他最後是早上自己爬起來沖的澡。被窗外刺眼光線叫醒的時候,莫森似乎早已不在房間裡。整個主臥仍是瀰漫著似有若無的氣味,時灼第一時間從床上爬起來開窗透氣,然後才厚著臉皮借用了對方的浴室。
昨晚的衣服和褲子已經不能穿,時灼也不能在洗完澡以後光著出去,最後從莫森的衣櫃裡挑了套睡衣穿上。照莫森平日裡的身量與尺寸來看,對方的衣服褲子是要比他大一點的。
但也不會大上太多,他的睡衣時灼能穿,睡褲需要稍稍捲起來。換好衣服出來以後,他又將髒掉的床單與被子捲起來,才開門從莫森的房間裡走出去。
不想出門迎頭就撞上等在門外的羅溫,對方餘光瞥見熟悉的家居服,想也不想地就回頭張口喊道:「上校——」
時灼那張笑容興味的臉闖入視線裡。
羅溫面上神色明顯一滯,神情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起他的穿著來。
時灼倒是沒怎麼留意他眼中的震撼,只不願意放過任何能調侃他的機會:「羅溫,你對著誰叫上校呢?」
對他戲謔的話語充耳不聞,羅溫語氣不穩地抬眼看向他問:「你、你——睡了?」
「什麼睡了?」時灼先是詫異挑眉,繼而面露恍然大悟,「昨晚我是在上校房間睡——」
「你和上校睡了?」鬼鬼祟祟地壓低聲音,羅溫語速極快地打斷他。
「……」
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時灼也跟著放小音量反問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羅溫聞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來,隨即在時灼的定定注視裡,點點頭朝他比了個手勢道:「我知道了。」
時灼略微遲疑地看他一眼,「……你真的知道了?」
「知道了,」羅溫重新恢復成嚴肅正經的模樣,「剛才那句話當我沒說。」
說完以後,就轉身朝走廊另一側走去。
時灼仍是覺得有些怪異,停留在原地目送羅溫離開,就見對方在拐進盡頭那條路以後,又毫無預兆地從牆角探出半張臉,遠遠肅然起敬地朝他比了個大拇指。
「……」
他就知道羅溫沒有理解自己的話。
眼下再追過去解釋也已經來不及,他決定先回房間換下莫森的衣服。不料回到房間裡的時候,他推開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那張床上散開的被子,以及熟悉的被子下拱起的弧度。
時灼呼吸都跟著頓了頓,瞥見床中央被子邊的枕頭裡,有熟悉的黑色髮絲露出時,下意識放輕了關門的動作。確保關門聲響沒有將床上的人吵醒,時灼放慢腳步輕手輕腳地走向床邊。
就見莫森雙眼緊閉躺在自己床上,半張臉陷在枕頭裡似乎睡得很沉。時灼立在床邊稀奇地盯著他的睡臉看,半晌目光滑到他露出的右邊耳朵上,回想起了數天前在莫森的書房裡,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損招。
莫森面容做過改動這件事,他從發現對方身上沒有腰傷起,就已經在心中有了模糊概念。畢竟星網新聞上的莫森·諾因,的確是長著這張平庸的臉沒錯,而睡在他床上的這個男人,並不是莫森·諾因本人。
但他仍是忍不住想親眼確認,男人戴在耳後隱秘的易容裝置。按照羅溫透露給他的資訊,他們如果只從帝國研究院帶出四枚,那麼除去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