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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轉頭問沈不周:“湯元門那個女童,什麼來頭?”
沈不周朝湯元門的坐席望了一眼,淡淡道:“是戚靈靈養的錦鯉,似乎剛學會化形不久。”
“錦鯉……”裴諶自言自語,眉頭越皺越緊,“是哪裡來的錦鯉?”
沈不周道:“似乎是從棲霞山頂的靈池裡撿的。”
裴諶一怔:“棲霞山?”
那是他渡雷劫的地方,當時他正被裴家人追殺,像條喪家犬一般東躲西藏,誰知禍不單行,又遇雷劫突至……
那時候他是怎麼躲過一劫的?他記不太清楚,只是慶幸自己命不該絕,後來成為天極陣陣主,更確定自己是天選之人,有天道庇佑。
可是如今想來,當初的雷劫卻有些蹊蹺,他在遭逢雷劫之前就受了傷,按說那樣的玄雷打下來,傷勢應該重得多才對……
頭開始脹痛,好像有什麼呼之欲出。就在這時,忽聽一個禮官朗聲道:“吉時到——”
清泠又莊重的樂聲驟然響起。
一個看起來約莫三十上下,魁偉英俊、高鼻深目的鮫人由侍從簇擁著,閒庭信步般地走到御座前,向眾人行了個禮,一撩衣襬坐了下來。
金袍長至小腿,露出的腳踝上覆蓋著鐵灰色的鱗片,昭示出他卑賤的出身。
他卻渾不在意,舉手投足間有種率直爽朗的風度。
這便是鮫奴叛亂的首領,也是這次登基大典明面上的主角。
他向席間掃了一眼,點點頭:“多謝貴客們遠道趕來捧場,在下奴隸出身,嘴拙,不會拽什麼虛文,失禮之處還請海涵。”
話音未落,席間傳出一聲嗤笑,在安靜的大殿中顯得格外刺耳。
裴諶倨傲地看著新皇:“我等遠道而來是為了恭賀貴國真正的新皇登基,不是來看區區一個傀儡演戲的。”
鮫人皇頗有點城府,面對公然挑釁依舊八風不動:“貴客何出此言?”
裴諶又是一聲嗤笑:“你家主人興師動眾地把我等請來,不露個臉恐怕說不過去吧?”
話音甫落,御座後的白石牆轟然向兩旁分開,露出一道巨大的黑色水精簾幕。
空洞悠遠的腳步聲響起,片刻後,一道頎長身影從簾後走了出來。
來人身穿無紋無繡的玄色長袍,臉戴面具,從頭到腳遮得嚴嚴實實,根本辨不出面目,但自從他一出現,眾人的目光便牢牢地被他吸引住,同時有一股寒意慢慢爬上脊背。
裴諶只覺身上那些已經痊癒的傷又開始痛起來,他嚥了口唾沫,竭力穩住心神:“我等千里迢迢趕來,閣下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他頓了頓:“赤炎山之主,抑或該稱閣下一聲,祁夜?”
華燈初上時分, 醉月樓張燈結綵,樓外搭起了巨大的雲臺,臺上綴滿鮮花彩綢、明珠燈樹, 雀鳥蝴蝶繞著花叢飛舞, 雲臺周圍懸著三面巨大的水鏡,猶如三道銀色瀑布, 映著臺上燈火, 越發煌煌赫赫。
是夜, 第一屆五域十洲花狀元選拔大會在醉月樓舉行。
時辰尚早, 參賽的十八名“花舉人”還未登臺, 但臺下已是觀者如堵, 附近的街巷擠得水洩不通,甚至連空中都被御劍或騎著靈禽的修士。不但羅浮城的居民幾乎全聚在了醉月樓下,還有很多人從中州各地甚至五域十州趕來這裡, 盛況甚至超過了上元大集和三年一度的羅浮入門試煉。
城主府的侍衛幾乎全都上街維持秩序,可還是杯水車薪,城主只能向羅浮山仙門借調人手。
眼看就要到戌時,選拔即將開始,三面大水鏡開始瑩瑩發光, 顯出畫面。
十八個風格迥異的美男子依次出現在水鏡中,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