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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夜熵憑空出現在他面前,彷彿是風化成的一般。
這次兩人都未戴面具,用隱隱帶著審慎戒備的目光打量對方。
“沈道君趁早收起你那些小心思。”祁夜熵手輕輕一動,手裡多了個銀絲編成的乾坤袋,他向對面一拋。
沈不周接住,看了看,哂笑道:“小道君未免草木皆兵了。靈靈知道你暗中監視她和我會面麼?”
祁夜熵面無表情道:“沈道君光風霽月,當年試煉塔中的事又可曾告訴過小師姐?”
沈不周微微一怔,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當年……”
“沈道君不必同我解釋,為什麼當年至交好友與你一起入試煉塔,丟了一魂一魄,道君出來後卻隻字未提,反而篡改入塔記錄。”祁夜熵冷冷道。
話音甫落,沈不周只覺喉間一涼,彷彿有一道寒風颳過,抬手一撫,指尖一點殷紅血跡。
若是再割得深一點點,他的喉管便會被切開,而他竟然連對方如何出手都未看清。
“沈道君是聰明人,”祁夜熵淡淡道,“聰明人總是有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往事。不過若是你敢對我小師姐不利,下次我對閣下和貴派就不會這麼客氣了。”
沈不周即便被人割了脖子也沒失了風度,只是笑笑:“閣下可以放心。靈靈是個好姑娘,也請閣下好好珍惜她。”
祁夜熵身上寒氣直往外冒:“沈不周,管好你自己。”
親自盯著這禍害滾出霍家堡,祁夜熵方才召來個黑衣蒙面的下屬,吩咐道:“替我去霍家的靈石礦提個人。”
作者有話說:
戚念瑜很快就被帶到了霍家堡。
在暗無天日的地底深處挖了三年多礦, 他早已不是那個意氣風發、儒雅俊逸的盛年人,此時的他脊背微弓,髮間生出了幾縷銀絲, 病態蒼白的面板也爬上了幾縷皺紋。
他在地下與世隔絕, 監工不會把外面的訊息告訴他們,因此他聽說赤炎山主人要見他時, 他還以為指的是霍震霆, 直到看見高踞主座的是個陌生的年輕人, 他還頗覺疑惑。
“霍震廷呢?”他狐疑地四處打量, 懷疑是不是有人想捉弄他。
祁夜熵是以本來面目見的便宜岳父, 他淡淡道:“死了。霍家堡已易主。”
戚念瑜定睛看了看他, 忽然覺得此人有些面善,似乎曾在哪裡見過。
這樣的好樣貌,即使是匆匆一瞥也很難忘懷。
他努力思索了一陣, 忽然恍然大悟:“你……你不是那……”
“孽障”兩字差點脫口而出,好在三年地下經歷教做人,不可一世的大城主明白了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懸崖勒馬地把那兩個字吞了下去。
“若老夫沒記錯,閣下與小女有些……淵源?”他不知道兩人如今是什麼關係, 沒把話說死。
祁夜熵不承認也不否認, 淡淡道:“有些事想問問城主。”
戚念瑜全然試探不出他的態度, 便知此人不好相與:“閣下儘管問,老夫定當知無不言。”
祁夜熵也不客氣, 便開始詢問戚靈靈的事。
戚念瑜很快發現對方問的都是些瑣碎的小事, 從飲食起居的習慣, 到年幼時的經歷, 乃至出生時的體重、長短, 靈根八字,開蒙時讀的書、習的術法,身邊有幾人伺候,分別司何職……鉅細靡遺,簡直就像是要給戚靈靈這個人寫一部編年史。
小時候的事戚念瑜還能答上一些,因為那時候他得在髮妻面前裝個慈父,對第一個孩子也還有點天然的舐犢之情。髮妻死了以後,他就對大女兒不聞不問了,因此只有個模糊的印象。
他不敢亂編,只好支支吾吾地給出些模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