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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燼止不住哭泣,就像他止不住委屈,止不住為這些年缺少的關愛和無法彌補的遺憾控訴。
卓陽叫他“小麵糰”,那是他的乳名。
韓燼已經記不得小時候的事情了。
三歲前的記憶變得模糊,但是他知道,已經過世的爸爸就是這樣叫他的。
因為他生下來就白白胖胖一小團,看著很乖很軟,像個小煤氣罐。也像是大白麵團上揪了一小塊,隨手捏出來的小麵人。
爸爸很愛他,所以這樣暱稱他。
後來生離死別,韓家徹底消失,自己被叔叔收養,就再也沒有人叫過他的乳名了。
韓燼放聲痛哭,在這個寂寥無人的雪夜裡。
這麼多年來,終於再一次埋進親人的懷抱裡,埋在另一個父親的胸膛前。
他不知道卓陽是否會接受他,是否會生氣把他趕走。
但是不管怎麼樣,他都想胡攪蠻纏一回,都想要撒嬌一次。
就像少時對陳鬱青的羨慕。
陳鬱青在陳叔叔和李叔叔面前,無需顧忌或謹慎思考,他可以隨意撒嬌,隨意圍著陳叔叔李叔叔打轉。
韓燼也想像個調皮搗蛋的孩子,不管不顧的撒潑打滾。
即便自己已經二十八歲,瘡痍滿目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枯槁衰敗的心靈。
他不再年幼,也不再年輕了。
他已經沒有精力和氣血同陳鬱青耗。
來找卓陽,也只是想完成多年來藏在心底的願望。只是想在臨死之前,放下一直糾纏不清的芥蒂。
“孩子,我們先起來好不好?地上涼,你先起來暖暖。你怎麼到這裡的?是不是很累很冷,我先帶你去暖和會好不好?”
卓陽伸出手,想要把韓燼扶起來。
懷裡的beta被凍僵了手腳,身上虛軟無力。撐著腿踩了幾下地面,最後還是重新跌坐回去。
“長空,過來幫忙——”
卓陽喊一旁的老人。
徐長空一直站在那裡,想要上前幫忙,又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beta對他很是牴觸,從眼睛和剛才的謾罵中都感受的出來。
他怕上前會冒犯對方,也怕會打擾到父子團聚。
現在終於被使喚了幾聲,立馬上前幫忙,和卓陽一起把韓燼從地上拉了起來。
牆邊的壁爐裡燃燒著溫熱的炭火。
卓陽和徐長空把韓燼攙扶到壁爐旁。
韓燼之前剛生產完就淋了冷水,身體損傷到了根基,本來就渾身發冷,扛不住凍。
現在在雪地裡待了那麼長時間,冷氣像是從面板鑽到了骨髓裡。
只是稍微動了動身體,下肢就狠狠一刺,如同冰錐從高處掉落,直接落在了腿骨的縫隙當中。
徐長空默默走到了一旁的房間裡,拿了一張新的厚毛毯和新的睡衣出來。
卓陽從韓燼的手裡抽出了手指,抖開毛毯,想要為韓燼蓋上。
可就是鬆手的那幾秒鐘裡。
韓燼慌里慌張從沙發上翻下來,不小心撞翻了壁爐旁的桌子,周圍變得一片狼藉。
他匆忙趴在地上,想要撿起所有散落的東西,可是最後手忙腳亂,撿也撿不乾淨,只能哭著向父親討好,卑微到了塵埃裡。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爸爸,我錯了我錯了你別拋棄我爸爸,我太笨了,太笨了”
細碎的哭聲直往心口裡鑽,卓陽終於再也控制不住。
他有那麼一瞬間的崩潰,忽然就別過了臉,洇紅著眼狠狠揉了把眼角:“長空,我是不是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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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的黑夜過於漫長,不同經線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