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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徐長空還是把他背到了背上。
沒有一句怨言,也沒有一句不耐煩。
在長達半個多月的相處中,他每天都會給韓燼準備好三餐。
擺盤很幼稚,蔬菜和肉食還會做個造型,擺成各種小動物的模樣,彷彿真的拿韓燼當小孩子。
他的好不動聲色,他的耐心和認真也是沉默無聲。
韓燼看著徐長空對自己的父親好,尊重父親的選擇,理解父親的喜好,那些都是長年累月下來的習慣。
他對自己也好。
為了自己的病,不停的聯絡各種人,尋找各種醫生。
走路都慢慢吞吞的老人,竟然會揹著他在雪地裡艱難行走,為了他跑遍大半個國家。
有次徐長空回來,一邊的膝蓋還被磕破了,皮下全是血腫。
韓燼透過門縫,看到了徐長空受傷的膝蓋。
卓陽擔心地給他處理傷口。
他反而小聲安慰卓陽:“沒事的,我不疼,不要讓小燼那孩子知道,怕他又有負擔。”
韓燼眼睛發熱,鼻尖忽然酸澀無比。
他推開房門。
在父親去拿藥箱,只有徐長空在客廳時,滿眼淚水質問:“你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為什麼要為我做這麼多?明明我,我,我都沒有叫過你叔叔,我也不”
不喜歡你。
自己連叔叔都沒叫過,一直不喜歡徐長空,覺得是他搶走了父親。
韓燼也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讓人好好對他。
他問徐長空,是不是想要得到什麼?
比如五千萬,比如父親的歡心。
但是面前的老人搖搖頭,只是慈祥的面帶微笑:“我什麼都不要。我對你好,是因為我愛你父親。所以愛屋及烏,我也會愛你,對你視若己出。”
愛是尊重和理解,愛是愛屋及烏。
陽光透過窗欞照在身上。
韓燼沉重的身體驟然一輕,好像忽然理解了,父親選擇了徐長空的原因。
他從徐長空那裡聽到老一輩的往事。
在聽到不同角度的闡述時,終於明白父親的辛苦,也終於明白,父親所說的為自己而活。
周圍被重塵濃煙矇住的事物,全部變得清晰。糾纏了他很多年,壓抑得他無法呼吸的陰霾,忽然塵埃落定,鉛華洗盡。
陽光在某一刻,光臨了他荒蕪多年的枯地。
韓燼明白了自己想要什麼,不再把那些過錯歸咎到自己身上。
他叫了徐長空叔叔,邁過去了心裡那道坎。
陳鬱青來帶他走,要接他回去動手術。
韓燼站在門口,看著欲言又止,一臉擔憂的徐長空,囁了囁唇瓣,嗓音喑啞,艱難的喊了一聲“爸爸——”
徐長空頓時老淚縱橫。
韓燼被陳鬱青帶走。
陳鬱青一直在安撫他的情緒,私底下做好了安排,等再過一個星期,就送韓燼上手術檯。
可是所有的一切準備就緒,還差兩天就要動手術,韓燼忽然消失不見。
醫院緊急打來電話。
陳鬱青和鍾既遇趕到醫院,看到的卻是亮起的紅燈,已經開始了一多半的手術。
陳鬱青揪住了醫生的領口,憤怒又暴躁的逼問:“為什麼,為什麼?!燼燼為什麼會提前手術,誰在給他做手術?!”
雙目赤紅的模樣嚇得對方瑟瑟發抖,最後顫顫巍巍答話:“是,是韓先生自己來的韓先生說他沒有家屬,說自己是孤兒,手術是他自己籤的字”
“原來,他還是不原諒我原來,燼燼還是恨我”
陳鬱青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恍恍間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