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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燼趴在馬桶旁邊乾嘔,身後傳來濺漸逼近的腳步聲。
陳鬱青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走過來,站在浴室門口,“程遷,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想上前攙扶韓燼。
韓燼自己拽著盥洗臺的邊緣站了起來。
用手捧了涼水拍在臉上,掌心合攏盛滿水,漱了幾次口,嚥下了嗓子眼裡乾嘔的感覺,才衝陳鬱青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
陳鬱青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把韓燼拉回床邊,倒了一杯溫水遞給他。“緩一緩吧。”
beta接過了溫水,坐在床邊沉默地一小口一小口抿著。
床頭昏暗的檯燈在beta側臉打上一層陰影。
韓燼的眼睫低垂,手指在剛剛衝冷水時變得冰冷。現在被溫水暖著,才又慢慢熱了起來。
陳鬱青一樣緘默,與韓燼面對面坐著。
周圍的氛圍冷寂又陰沉。
陳鬱青斂目望著韓燼,看beta依然依然是不好受的模樣,才嘆了一口氣,主動打破了僵局,“還難受嗎?要是還不舒服,我就帶你去醫院看看吧。”
韓燼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沒事。”
beta放下了水杯,慢慢回到床上,將身體蜷縮著,縮回到了被褥底下。
陳鬱青沉默地見證這一切發生。
知道beta做了噩夢。
自己失眠了大半宿,一直都沒有睡著,心臟是飄忽不定的,總是隱隱的不安。
他在黑暗中靜靜地注視beta面龐。
beta不知道做了什麼美夢,在昏睡中失笑出聲,唇角也勾了勾。
看起來純真無暇,就像是兒時會有的笑容,發生在後來這些複雜紛飛的事情之前。
陳鬱青不由自主跟著他笑,眼尾稍往下挑,一樣勾了勾唇角。
他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beta的臉龐,想要觸碰一下beta的睡顏。
但是beta忽然又開始哭。
細碎哽咽的哭聲,全部遮擋在床褥裡,半露的腦袋更襯得出他的脆弱和敏感。
美夢散去,最後剩下的只是噩夢。
夢境清醒,剩下的只是破碎的情緒。
陳鬱青有些難言,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沮喪,也為自己不能給韓燼安全感而痛苦。
韓燼想要帶孩子離開。
最後發生這樣的事情,陳鬱青最恨的人,其實也只是自己。
他僵坐在床邊半晌,本來是冷戰不想理會韓燼的。
可是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渾身冰冷的beta抱進了懷裡。
韓燼渾身僵硬,溫熱的觸感從身側貼過來,源源不斷的熱度也從身旁傳過來。
他有些難堪的掙了掙,想要告訴陳鬱青:“求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不要再感化我,不要再一遍遍說愛我了。”
但是下一秒,就又聽到陳鬱青沙啞的嗓音。“不要難過,不管發生了什麼,都已經過去了。今天小馳的事情,也不是你的問題。程遷,我會永遠愛你。”
韓燼瞬間眼睛溼潤。
有很多時候,他都在想,陳鬱青是不是知道他是誰,是不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可是陳鬱青又表現得那麼自然,每一聲程遷叫得如此順口,又怎麼可能真的發現?
他究竟在透過自己看誰,那聲“你才是我的最愛”,究竟是說給誰聽?
倘若alpha稍微壞一點,對他稍微不耐煩一點。
在發生這件事後指責他,對他表現出憤怒和怨恨,他都不會那麼難過,都不會覺得遺憾和痛苦。
可是,為什麼還是什麼都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