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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鬱青混沌又惘然的服從命令。
又一次吃下藥片就入睡,眼前浮現出哭著抹淚的beta身影。
韓燼小心翼翼,低聲下氣垂著腦袋,謹慎又討好的問他:“鬱青哥哥,你今天回不回家,能不能放過我?”
黑暗中陳鬱青手指蠕動。
他看著韓燼的面孔越來越模糊,身形在白茫茫的光線中化為虛無,轉而出現了自己的身影。
兒時的自己朝自己撲了過來,用手抓著他的衣角,用拳頭捶打他,紅著眼睛,青澀的嗓音憤憤質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對燼燼?!你知不知道燼燼為了和你在一起,究竟用了多大努力?!”
“我那麼喜歡他,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
“我小時候沒有能力和他在一起,沒有辦法把他從蔣怡那裡帶回來。可是你明明有能力,你又是怎樣對他的呢?!”
“你怎麼可以忘了他——”
陳鬱青如同溺水的人,猛然從睡夢中驚醒,捂著胸膛大口大口喘息。
他撞翻了身旁的水杯,趴在床邊拼命嘔吐,終於將那一把藥片全部吐了出來。
身體的摧殘和意識的折磨,終究把陳鬱青從混沌中拉了回來。
他費盡力氣睜開眼睛,腦海裡還是想起了韓燼的身影,還是不能夠輕鬆釋懷。
鋪天蓋地的疼痛席捲而來。
陳鬱青並不後悔,他寧願痛苦,也不願意忘了韓燼。
陳家安排的人依然在給他治療。
每天都會有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出現在面前,檢查他的狀況,給他開各種亂七八糟的藥片,並且看著他吃完。
陳鬱青不再接受那些藥片,不願意承受藥物的副作用。
醫生給他開了藥以後,他就偷偷把藥藏在舌頭下面。
等到醫生離開,再去衛生間吐掉。
陳鬱青寧可硬著頭皮硬熬,寧可在現實和幻覺裡顛倒輾轉,也不願意透過這種方式忘記韓燼,連一點記憶都不留下。
他的症狀並沒有好轉,只是一直忍著,在所有監控覆蓋的地方,裝出一副積極接受治療的假象。
只有在沒有監控的浴室和衛生間,他才會抱頭痛哭,放肆地釋放對韓燼的愛意。
從前的beta沒有自由,事事被他所掌控,連感情都不敢隨意表達。
如今自己也感受到了。
陳鬱青想告訴所有人,想讓所有人明白,自己這樣不會出現問題,只是保留了對韓燼的最後那點念想而已,不會傷害任何人,不會傷害寶寶。
但是不會有人聆聽他的訴說,也不會有人聽從他的意見。
好像所有人,都篤定了,他會傷害寶寶,每天出現韓燼的幻覺是不正常的。
他們都試圖趕走韓燼的幻覺,只有自己不想。
新來的傭人把他的菸酒全部收在了櫃子裡。
陳鬱青早已習慣了渾渾噩噩苟活,無法戒斷煙酒,習慣了透過菸酒見到韓燼。
那些東西已經是賴以生存的髒物,如蛆附骨,如影隨形。
半夢半醒,混沌不清狀態下出現的幻覺,是最具有真實感的。只有那個時候,陳鬱青伸出手,才感覺自己真正擁抱到了韓燼。
每一次戒斷都像是剝皮抽筋,像是要刺進陳鬱青的腦髓裡,把韓燼有關的記憶一起抽出來。
陳鬱青就在這樣的狀況下煎熬,不動聲色的承受痛苦,一遍遍感受韓燼被從記憶裡剝離的疼痛。
表面上還要裝作忘懷,裝作雲淡風輕,裝作已經忘了韓燼。
他對自己太狠,掩飾的足夠好。
所有人都以為,他就要康復了。
窗外的萬物生機勃勃,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