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手伸向了旁邊的謝爺爺,「我能用用你的斧頭嗎?」
謝爺爺心都提了起來,默默遞過去斧頭,餘光看見場長往這邊走了過來。
「這是幹啥呢?」場長有些疑惑,「謝同志要試試?」
謝溫時頷首,拎著斧頭掂了掂,很好奇似的低頭看看,讓小宋讓開。
「我下手沒個準,你往旁邊讓讓,」他語氣平淡,說不上客氣。
小宋一愣,趕緊拎著斧頭退後。
聽見這話,剛準備上前看看的農場場長也默默退後兩步。
謝同志既然沒砍過樹,第一次上手,在旁邊容易被誤傷。
他站得遠遠的喊道:「你小心點啊,別掄著自己!」
謝溫時應了聲,盯住原先被砍出的裂縫,用力揮了一斧頭——「咚」一聲悶響。
裂縫沒有絲毫變化。
他這一斧頭,落在了裂縫上兩厘米。
謝溫時的手臂震得有些麻,他把斧頭換了個方向,場長不由得問:「你還要試?」
他心想這人明明是大城市來的,對這些苦活兒居然還挺感興趣。
謝溫時最後跟著小宋,跟這棵大樹耗了許久。
終於,樹身上的裂縫越來越大,場長趕緊把謝溫時拉走,「砍完了砍完了,我們站遠點。」
他這才把斧頭還給謝爺爺,朝他彎了彎眼睛。
謝爺爺心中暗嘆一聲,站回小宋身邊。
小宋卯足力氣,伸腳狠狠踹向上方快被砍斷的樹幹,同時喊了一聲,「前面的都讓讓!」
大樹應聲而倒。
長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大樹劇烈抖動著,樹梢發出「撲簌簌」的聲響,好像被暴風打過。
它擦過其他樹的樹梢、樹幹,最後,狠狠摔到地上。
無數枯葉灰塵揚起,空氣都變黃了,如同旋風把林子裡卷過。
一棵幾十年的老樹,就這樣落了幕。
謝溫時冷眼看著,伸手掩住口鼻,等揚起的枯葉落回去才放下手。
他演全這一場好奇勤勞的戲,對農場場長感嘆道:「原來砍樹也這麼辛苦啊。」
農場場長深以為然,「可不是,我們農場幹活的比他們種地的還累呢!」
他順勢倒起苦水,「現在是六月多天熱,你不知道,等十二二月份的時候,要是上面有指標,我們大雪天還得上山砍樹呢!」
「那雪厚得能沒過腰,等背著樹下去,手腳都是凍瘡,還有直接把腳凍掉的!」
說到後半句,場長是真心實意的。
東北的冬天在外幹活,可是真的容易沒命的。
謝溫時的心猛地揪起,等冬天,幹活的人不就有謝爺爺嗎?
想起謝爺爺在大雪天背著那麼粗的樹,深一腳淺一腳往山下走的樣子,他的心就疼得厲害。
但他偏偏不能表露出分毫。
他眉頭微皺,露出的神色驚訝而略帶憐憫,跟著農場場長一邊說話一邊往下走。
說了許久,等謝溫時答應給農場寫一篇文章投給市報,農場場長這才滿意地換了話題。
他順勢問道:「咱們農場這邊山上有野果嗎?」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也不知道是不是饞過了頭,我總感覺聞見了一股草莓味兒。」
「草莓?」場長一愣,手把大腿一拍,滿臉驚異地看著他。
「你這個鼻子夠靈啊!附近的山上的確長野草莓,但是長得很少,不好摘,我們這幫大老爺們也懶得去。」
他問謝溫時,「你要去摘不?我找人帶你過去。」
謝溫時面露猶豫,「這不好吧。」
「害,這有啥不好的,」場長拍案決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