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太陽穴,最近有時熬夜,眼下都青了一些。
「都攢了這麼多了?」
申寧驕傲得挺起胸膛,她掰著手指算了算。
「辦喜酒還得請吃飯對不對?得用多少肉啊?」
紅江溝大隊的人以前辦喜酒都得請關係好的吃飯, 每家都會來人, 給幾毛錢或者送些雞蛋之類的, 當作賀喜。
謝溫時從口袋裡掏出個巴掌大的小本子,翻到一頁, 念道:「我找了縣裡國營飯店的大師傅那天來幫忙, 準備六桌,每桌四素兩葷, 起碼要八斤肉。」
本地習慣大菜碼, 辦喜酒自然得花不少肉。
八斤肉的票?申寧連連搖頭。
「那還是用我打來的兔子和野□□,」她咬著手指頭, 眼睛漸漸亮起來,「要不我去弄只大傢伙?」
最近山上的動物越來越多, 她抓野味也很容易。
謝溫時盯她一眼, 「你忘記上次被狼弄傷了?」他可記得, 當時看到她滿身是血的樣子心都涼了。
申寧「啊」了聲,心虛道:「我又沒說去打這麼兇的。」
她眼珠子轉了轉,指揮道:「你去給我做肉乾。」
以前她自己只會把肉切好直接曬乾,但自從謝溫時來了,她就能吃到各種口味的肉乾,加了蜂蜜的是甜的,加了辣椒麵的是辣的,甜甜辣辣最好吃。
謝溫時無奈擼起袖子,做肉乾去投餵豹子。
他在廚房切肉,準備灑佐料時,揚聲問道:「寧寧,你要吃什麼口味的?」
無人應答。
他從廚房裡走出來,院子裡空蕩蕩,哪還有申寧的影子?
謝溫時臉一黑,她果然上山去了!
此時的申寧,正在山林間自由地穿梭著。
她左手拎著個筐子,裡面裝滿了新鮮的凍蘑,這蘑菇現在這個季節最多,黃澄澄的,口感鮮美厚實。
她不愛吃蘑菇,但謝溫時得吃。
所以申寧這個秋天攢了不少幹蘑菇,什麼品種都有,等冬天可以讓他做好吃的小雞燉蘑菇。
嘿嘿,她可以多吃點雞肉。
申寧想著蘑菇燉出來的雞肉味道,嚥了咽口水,提著一隻半大狍子的右手更有勁兒了。
這種動物傻又好奇,她稍微一嚇,就逮住了。
她帶著豐富的食量滿載而歸,還沒進家門,就看到了守在她家門口臉色嚴肅的謝溫時。
她腳步遲鈍下來,後知後覺地有點心虛。
謝溫時在門口站著,語氣不鹹不淡,「回來了?」
申寧眨眨眼,試探地揮了揮手裡的狍子,「誒,我給你逮狍子去啦~」
她覺得自己動作很輕,實際上,手裡的狍子高高揚起,險些揮到謝溫時臉上。
他看著黑乎乎的狍子腳迎面而來,連忙後退,堪堪避過。
臭氣貼著臉擦了過去。
謝溫時還沒站穩,申寧已經從他和門縫的空隙裡擠了進去,只留下一道活潑的嗓音,「我不是故意的!」
她人纖細,輕易過去了,狍子卻狠狠把謝溫時擠到一邊。
他看看自己黑了一塊的衣擺,默然無語。
「申寧!」
申寧跑到院子裡就停下了,她舉起食指和中指,真摯發誓:「我真的,我下次再也不騙你了。」
謝溫時說不上信不信,反正她就算騙他,他也不會生氣。
但他還是板著臉,故意質問她,「你上山幹嘛去了?」
申寧放下手裡險些惹禍的狍子,老實道:「我弄肉去了。」
黃褐色皮毛的動物躺在地上,形貌像鹿,卻沒有鹿那麼纖細輕盈,頭頂生了兩隻細細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