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明懷知道,只有這樣謝妄清才會保持清醒。
陸明懷沒有猜錯,等到他將謝妄清背到一家客棧休息時,他已經不再吐露黑血。
而那左心口的窟洞也漸漸在癒合。
「啊,累死了」
陸明懷將謝妄清輕輕放在了床上,隨後又從通靈玉中取出了一隻白玉瓶。
他將白玉瓶裡的藥粉倒在了自己左肩的傷口處,被那玉簪所刺傷的地方也在復原。
燭火微明,窗外清風溜入屋內,攪得火焰不斷翻動。
陸明懷上前將甕牖合上後,又走到了謝妄清的身邊。
他打量了謝妄清片刻,眸中落下沉霧。
「妄清,你記住,梔梔會回來的。」
「你再等等。」
陸明懷言語之時,右手緊攥成拳:「你要是敢自己去死,等蘇念梔回來了,我也立刻送她去見你。」
陸明懷一連說了好幾句,謝妄清都沒有任何反應。
唯有這一句話,讓陷入昏迷中的謝妄清,右手輕輕一動。
他的右手還握著那隻白玉簪,企圖揮動玉簪。
可陸明懷卻按住了他的手,將靈力渡給了謝妄清。
他離開時,不忘笑道:「你要是想打我,就快點兒好起來。」
「否則,你死了,蘇念梔也不會好過的。」
陸明懷說完,便起身離開了屋內,當他走到門前時,從蘇念梔的肩側擦過。
蘇念梔的腳步微頓。
她轉身看向陸明懷的背影,心中卻泛起了疑惑。
「陸明懷為什麼不把謝妄清帶回宮中休養?」
「宮裡的居所比這客棧好了不知多少倍。」
蘇念梔還未想清楚這個問題,心中又突然騰起了新的疑問。
「陸明懷和我一樣是穿書者,書中的世界崩塌,為何陸明懷卻沒有任何事?」
蘇念梔想不懂,她也不知在春日宴那日,陸明懷究竟在哪兒。
她尚且沒有將這一連串的問題解開,屋內傳來的哼嚀聲讓她的心神一晃。
「蘇念梔」
謝妄清平躺於榻上,哪怕陸明懷給他渡了靈力,可謝妄清傷得實在是太重了,冷汗如水,將他的髮絲潤濕。
他左心口的傷口雖然已經癒合,可蘇念梔似乎仍然能夠看
見那顆殘破不堪的心。
那是狐狸的一顆心,謝妄清將心取了出來,甚至用了自己的妖力想要將自己的心毀掉。
「為了我嗎?」
蘇念梔輕聲發問,她和謝妄清相識的日子不久,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在蘇念梔思考之時,她的心口猛然被什麼物件一撞,疼得她立刻扶著床柱跪倒了下來。
「呼」
她大口大口地呼著氣,身體內彷彿有兩種力量在博弈。
而謝妄清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
柔和的白光在謝妄清的身前一化,謝妄清從人類的形態轉變成了白狐之狀。
白狐縮成一團,散落的長尾剛好就落在了蘇念梔的手邊。
令蘇念梔驚訝的是,自己雖然不能碰到人形的謝妄清,但謝妄清妖化後,她卻能碰到他的狐尾。
不同於人形之時的謝妄清,此時的謝妄清溫度比蘇念梔更高。
他的狐尾落在蘇念梔的掌心,一搭一起之間,毛絨觸感在蘇念梔的掌心蔓延。
蘇念梔順著手中的狐尾向上而瞧。
只見白狐靠著衾被蜷縮成圈,蓬鬆輕軟的狐尾散落在了四周,將闊大的床佔滿。
白狐的毛絨腦袋藏進了自己的狐尾前,那狐尾搭在了他的鼻尖,而在最中心處,卻繞著一隻白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