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後的第一場雨,淅淅瀝瀝的下了好幾天,空氣裡皆是濕濕冷冷的氣息。
江嚶嚶的腳終於好了,但是卻不能出去,於是便只能在府邸中逗鳥。
這醜鳥一點也沒有個鸚鵡樣子,還蠢得要命。
李燃白日裡便沉浸在書房之中,江嚶嚶知他不論處境如何,定是在給太子挖坑,進去之後就能瞧見地上都堆滿了白紙,上面及其整齊的鐵畫銀鉤抄寫的都是道家祈福經文。
是祈福,而不是悔過。
既是背上了謀害太子的罪名,那邊乾脆構陷其,只待旁人對太子口誅筆伐,他便是站在了正確的立場上。
而牢中那些部下,便也可以洗脫罪名。
傍晚的時候,兩人用過晚膳,透過開啟的花梨木窗,可以瞧見簷下的雨水淅淅瀝瀝沒入泥土中。
軟榻不大不小,剛好可以容納兩個人。江嚶嚶聽著雨聲,有些睏倦的攬著李燃勁瘦的腰身,將大半張臉埋進他的胸口。
李燃眸光些微柔和了瞬,白皙修長的指節梳理著她披散下來的青絲。
少女一雙漆黑的杏眸盯著窗外簷下淅淅瀝瀝的落雨,柔嫩手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揪著李燃腰間玉帶上別著的穗子。
瞧著瞧著,眉宇間就籠上了一抹愁容。
李燃沒有錯過她的神色,將下頜抵在她的發間,輕聲呢喃:「嚶嚶放心,再等等再等等。」
鴉羽般的長睫掩下一抹暗色,就快了,就快了。
殊不知,江嚶嚶卻不是在想這個,她眉眼沉沉,在思索著後續劇情。
如今的每一步劇情,就算被她各種手段干涉,最後還是避無可避的走上原定的那條道路。
文裡有個極其重要的轉折點,便是李燃構陷元文石,重創元家,並且將元文石手底下的部下盡數拿下,接觸鐵器的那一批人被盡數處死。
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太子從來不會主動對李燃出手。即便是李燃派人行刺於他,他也始終顧及著,不敢做出戕殺親弟的事。
但是直到城外礦山下一尺寬的河中,被鮮血浸染,泛起了鐵鏽色。方圓數十里皆能聞到濃厚刺鼻的血腥味,那些都是元文石手下臣工的性命,這些人什麼都沒有做,卻要付出這樣大的代價。
這讓李恆意識到,一味的忍讓是不可行的,若是不除掉李燃,這場爭奪中還會牽扯進更多無辜之人的性命。
江嚶嚶緊緊的拽著他的衣襟,還好如今是禁足,那件事情未必會由李燃親手去做,這些罪孽也不必都算在他頭上。
若是江嚶嚶剛來到這個世界的那會兒,定然是沒有什麼顧慮,直接用最簡單的方法解決問題的根本便是了。
但是如今,她只有一個念頭,便是將反派在這場屬於主角的鬧劇中保下了。
至於為何會這樣想,她卻是沒深思過,只知道這是對自己所有物的把控。
聽著李燃的低喃,江嚶嚶敷衍的應著聲,李燃胸膛結實,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淡淡青草香混雜著沉澱悠遠的檀香味,比任何一個安神香都要好聞。
她悠悠的打了個哈欠,很快便一頭栽入漫長的黑暗裡。
曹欒適時的出現在了身側,聲音恭敬不平不緩:「稟殿下,鄒臨如今已在外候著。」
李燃卻是沉著眉眼,並未著急,白皙修長的指節,慢條斯理的將嚶嚶的青絲輕輕梳理好,然後整個人打橫抱起來,大步向內房走去。
嚶嚶睡著之時便宛如換了一個人般,沒了那層跋扈張揚,整個人便顯得很乖巧。藕臂擁著他的腰不放,宛如嬌嗔的八爪魚一般。
白皙柔嫩的指節,還勾著他腰間的玉穗。
像是早有預謀一般,江嚶嚶的身上還穿著鵝黃的綢緞寢衣,外邊披著一個有些厚的外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