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嚶嚶差點失重,險險的抱住他的腰身勉強穩住身體,當即眉梢微揚,漆黑杏眼怒目而視,開口便要罵。
下一刻,一截胳膊卻是被遞到了自己的唇邊。
李燃斂眉看著她,好聲道:「讓你咬回來,可好?」
他坐得筆直端正,軟塌正靠著窗邊,窗外暗金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了他的雋秀的下頜間還有他肩胛的暗金麒麟紋上。
江嚶嚶原本憋著的一口氣,頓時就消散了。她手裡還攥著那隻尖銳的金芙蓉簪,沒好氣的往旁邊的矮桌上一扔。
不高興的道:「夫君知道錯了?」
李燃十分乖順的應是,一邊牽著她的手,扶著她坐正身子,一邊好聲道:「那家店的桃花糕當真難買,嚶嚶現下可要嘗嘗?」
桃花香混雜著米糕的香味,很快便充盈鼻尖,分外的誘人。
然而江嚶嚶確實沒心思嘗什麼桃花糕,她坐在李燃的腿上,雙臂環住了他勁瘦的腰身。心裡像悶了一口氣,十分不高興的道:「夫君昨夜是去哪了?」
她越想越生氣,什麼樣的事情竟然讓他使這樣的手段也要瞞著她。縱然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但是今日外邊並無其他的動靜,也並不一定就是那樣。
李燃自是不會說,他收斂了眉眼,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指節輕輕梳理著嚶嚶方才被弄亂的額發,下頜頂著她的發頂,一邊安撫道:「並無什麼大事,如今已處置妥當。」
江嚶嚶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豈會信他。一想到昨夜的夢境,她便宛如心上壓了塊大石頭般,沉甸甸的,又有些發酸。
當即十分委屈的抱住了李燃勁瘦的腰身,將腦袋貼在了他的胸口上,十分不高興的道:「昨夜我又做了個噩夢,夢見你不在了。」
昨夜銅鶴香爐沉香裊裊,床幔散落將外面的光遮得嚴實。江嚶嚶做了一個特別清晰的夢。
夜幕漆黑的像一隻吞噬萬物的巨獸,二皇子府早就變成了安王府,穿著甲冑的侍衛高舉著火把將府邸整個的圍住。
侍從婢女們早就亂成了一團,慌張的跪在一處,屈服在甲冑侍衛的刀刃之下,相擁抹著淚。他們口中謾罵著,為什麼安王要造反,太子賢德待手足向來不薄,他卻包藏禍心,妄圖顛覆綱常,狼子野心害死了那樣多的人。
街上早已經血流成河了,那些站在李燃身後的世家皆盡數被滿門處死,太子李恆卻站在了安王妃的面前。
而所謂的安王妃江嚶嚶身上披著單薄的外裳,矜傲又固執的抱著膝坐在正房前的臺階上,孤零零的不知在等著誰。
太子冕服上的五爪金龍在陽光下映入她的眼簾,格外的刺眼,她危險的眯著眸臉上沒了往日的笑,磨著牙,像是想尋著什麼機會好弄死對方。
太監尖銳地唱著聲在耳畔響起:「安王犯上謀逆,現已伏誅。太子仁德,念王妃江氏無辜,廢為庶人,即日離開京都此生不可再回。」
士可忍,孰不可忍。
江嚶嚶早上渾噩起來時候,還有些不能從那樣悲慼的情緒中抽離,直到她隱隱約約反應過來,昨夜有人將香爐中的香換掉了,立刻變化滿腹悲慼為憤怒。
都怪這黑心肝的壞胚,要不是他換掉了香,又怎會讓她做這樣渾噩的夢?
這並不是江嚶嚶第一次夢見書中的結局,卻是最為清晰的一次。那樣清楚的看到每一個場景,感知道夢中那個人的情緒。
現在這壞東西換香的事情她暫可以不計較了,但是憑什麼。
書裡的那個惡毒女配江氏又不是自己,做個夢怎麼還偏偏要代入她?
江嚶嚶真是委屈死了,明明是這壞東西惹出來的事情,卻要她承擔這樣的夢境,昨夜他還將她一個人丟下。
夢裡夢外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