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毓放心,皇子妃肯定不會為這點閨中事計較的。」岑婉不動聲色道,「只要阿毓去道個歉,皇子妃肯定不會怪罪的,咱們剛過來的時候,她還衝咱們笑呢,肯定是不計較了。」
婁毓一僵。
她怎麼會覺得江嚶嚶不會怪罪,方才她們來的時候,那人分明沖她們笑得那樣好看。
就如,就如……
地獄索命修羅一般。
婁毓沒告訴她們,那天后,她被那日泥潭中江嚶嚶那個漆黑怨怒的眼神嚇到噩夢兩日。後來悄悄去江家外看了一眼,才知道江嚶嚶似是投水自盡了,當日府裡的婢女都被換了個遍,甚至於她親眼看見有屍體被拉了出來。
要去的,要去的,她心裡清楚今日若是不把事情解決了,她便要一直這樣提心弔膽著。
東宮景色甚是不錯,有一片極大的湖泊。五步一樓十步一閣,水榭廊橋都無一不是精心雕琢。
江嚶嚶將事情解決了,心裡稍稍鬆快了些,書裡面男女主就是清如朗月的人,和反派形成鮮明對比,那些卑鄙陰私的手段她是不擔心李恆和元雅容會用的。
但是還是不能完全放鬆,畢竟曹嫣然還未定親。等今日出了宮去,曹家應該會很快給曹嫣然定親。
身側李環還沒走,倒是一直讓元雅容陪在自己身側。江嚶嚶放心了,和李環說了聲就帶著扶姞一道,往曹嫣然剛離開的放向趕了過去。
卻沒走幾步路,就聽得一聲十分巨響的噗通聲,宮婢驚聲呼喊:「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江嚶嚶眉心一跳,抬眸望了過去,就見水邊圍著一群人,而湖中撲騰的人飄起來的衣裳,赫然就正是曹嫣然今日穿的那一抹煙紫色。
水邊宮婢都不會水,內侍也都不在。江嚶嚶來不及想是誰幹的,提著裙袂就飛奔了過去。
但是,來不及了,有人已經跳下了水。
看那一抹熟悉的月白色,是太子李恆。
江嚶嚶臉色冷然了下來,抬眸看著方才曹嫣然掉下來的地方。是臨江閣,上邊人影綽綽,但是在三層欄杆處卻赫然斷裂了開。
扶姞追了上來,就看到人群都圍到湖邊去了,皇子妃卻提著裙子步子越開越快,竟是逕自上了閣樓。
之前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書裡從來沒有這樣的事!
江嚶嚶抿著唇,提著裙子腳步飛快的便上了閣樓,因為欄杆斷裂,原本在這裡的貴女宮婢都趕緊走了。
扶姞眼睜睜看著皇子妃就這樣上了剛剛斷裂的危樓,幾乎是心驚膽顫,誰知道這樓會不會再斷裂一次。
她不敢冒然去欄杆邊,站在門邊扶著廊柱,腿都在發軟道:「皇子妃快回來,危險。」
皇子妃若是掉下去,扶姞毫不懷疑,殿下會不會杖斃了自己。
江嚶嚶卻根本沒過耳一般,逕自走到了斷口處。
臨江閣很美,從這裡往下去景色格外怡人,俯瞰便是大片綠色的湖泊,閣樓前種著的柳樹枝繁葉茂,幾乎長到這第三層樓閣一樣高了。
湖邊向來風很大,江嚶嚶走過去的時候,鵝黃的裙擺就被風吹了起來。她凝了眉,額前碎發風中浮動。
視線落在了欄杆的斷口處,層次不齊,這樣厚實的欄杆靠著人力給它掰斷幾乎不可能,況且誰也預料不到,曹嫣然就會靠在這裡。
她蹲在三層樓閣的斷層處,抬手輕輕撫摸了過去,唇邊笑意漸冷。
斷口處,被蟻蟲啃噬了。
是「規則」,又是「規則」!
曹嫣然終於被救了上來,太子妃慌忙帶著人圍了上去,招呼宮女將薄衾拿來,將人整個裹住。
李恆看著人漸漸褪去,終於若有所感的抬起頭來,就看到三層樓處有一抹鵝黃的衣裙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