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象頭陀聲震數裡,壓低荒草無數,面上泛著寶光,屈膝而躍,如香象踏河,盡沒其底,平淡中越發顯得輕功之造詣精深,瞬息追逐項央而至,大手再蓋。
這一招彷彿那一日蔣伯齡出手,然而決然不同的是,蔣伯齡長於變化,外加內有傷勢,遠不如龍象頭陀這一蓋之強猛凝然,翻天覆地,只在一掌之間。
霸道無比的掌勢下,項央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耳畔疾風略過,手中無聲無息現出一柄飛刀,下一刻,雙眼綻放琉璃色,飛刀無聲無息射出。
面對這一刀,龍象頭陀忽然眼中朦朧,這樣的天才,是自己日以繼夜追趕的人啊。
很久之前,龍象頭陀只是寺廟之間一個小沙彌,資質在一眾師兄弟間屬於下等,不堪造就的那一種。
為此,他也曾埋怨過,灰心過,人生天地,為何他就要低人一等?為何自己練了十天的拳法,卻不如旁人一天來的玄妙精深?
然而,抱怨,埋怨,灰心,喪氣,都不能使他強大,不能讓他追逐師兄弟們的腳步,最後在武學上慢慢被落了下來。
直到一天,他的恩師將他叫到自己的房間中,與他徹夜長談,要他每天做兩件事,堅持一個月,必定能夠有所改變。
第一,不去看別人的成就,無論師兄師弟練了什麼拳法,又練到什麼境界,都不要去看,不去關注。
第二,每天只練他學得最好的武功,一遍又一遍,不管他覺得有沒有提升。
一個月後,他擊敗了排名在自己之前的一個師弟,恍然明悟,找準方向,不斷努力,哪怕是資質不堪,也能有自己的一番成就。
而今時今日,他修行龍象大手印將近二十年,始終如一,在最擅長的武道上貫徹生命與意志,哪怕是如同項央這般光照江湖的天才奇才,也絕難動搖他的心神。
龍吟聲響,巨象音顫,腦海中的種種過往盡數被一抹流光所掩蓋,飛刀劃過他的大手印,向著龍象頭陀的咽喉射去。
項央附著在飛刀上的神已經被破,唯留存精氣二者,威力依然擋者披靡。
就在王倫和持劍中年心生不妙,項央自覺勝券在握之際,無堅不摧,無物不破的小李飛刀驟然被一道泛著鐵青色質感的拳頭打成蜷曲彎折,有火星迸濺,鐵屑紛飛,兩者碰撞產生的激烈震盪竟然比擬天雷之音,轟隆巨響,震動荒野鳥獸。
下一刻,龍象頭陀立在原地,左手鮮血淋漓,小拇指倏而掉落,沉肅的臉上只是眉頭皺起,絲毫也沒有那種痛入骨髓之感。
他擋下了必殺的一擊飛刀,但那股刀氣實在太強,竟然將他的手指切下。
項央也是心裡一跳,看著龍象頭陀前所未有的鄭重,例不虛發的飛刀失手了,然而這絕非他留手,而是此人的武功的確可怖可畏。
「不是李探花發出的飛刀,終究只是一種飛刀的技藝,而不是小李飛刀那種如同道理一般的神技。縱然如此,此人也是殊為難得,天下之大,果然豪傑輩出。」
項央沒有惱怒,沒有灰心,反而帶著絲絲真摯的欽佩,這樣的武道,這樣的人,不值得他去欽佩嗎?
弱者之間的爭鋒,決出的強者依然只是弱者,唯有在強者中爭雄勝出,才能凸顯可貴。
第五百二十章 強壓
「頭陀,你的手?」
持劍中年目光聚焦在龍象頭陀的左手上,小拇指被斷,竟然還能恍若無事,連吭都不吭一聲,這是何等樣的意志力?
當然,他不會認為龍象頭陀是弱者,雖然他和項央交手不過短短几招,但兩人之間動輒分生死,兇險萬分,精彩之處,絕不亞於項央鏖戰花不同那一場。
剛剛項央那一刀,換了他或者王倫,不管是誰,都絕不可能擋得住,這恰恰說明瞭龍象頭陀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