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趕走,只能空空抽出:“他們沒惡意。”
“我的少爺,現在世道亂,這種地方不能露富,真要硬搶,錢沒了是小,傷到一丁半點,受罪的還是自個兒。”
回到車上,繼續往租界去。
穿著打扮精緻時髦的男男女女越來越多,黃包車匆匆跑過,帶走陣陣悅耳的清鈴。
真熱鬧,李香庭忽然不想這麼早回去了。
等車開到人多的地方,慢下來,他忽然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華叔嚇得連伸手,十寸之臂又哪能抓住一心逃離的人:“二少爺!你上哪去?”
李香庭邊倒退邊說:“華叔,幫我把畫送上閣樓,跟家裡說一聲,我逛會就回。”
“你回來!”華叔朝司機罵道:“還不快停!”
車子停下,人下了地。
卻哪還有李香庭的影子。
華叔氣得大拍腿:“還這麼貪玩!回去指定有你好受的。”
……
大街小巷竄個遍,李香庭飽了眼,又去家小酒館喝兩杯。
一身打扮惹人嫌,唯有賣酒的女郎見這小子生得俊俏,上來搭話。從煙花柳巷說到茶樓酒肆,歌女舞姬談到學堂名師。
正聊著男女佳話,瞥見華叔找來的身影。
“壞了,有人抓我來了,下回再聊。”李香庭蹲下身,貓著腰躲,從窗戶翻了出去。
“少爺!”華叔見著人,緊跟上去,老胳膊老腿,趴在窗臺半晌爬不上去,惹得身後的賣酒女笑聲連連。
華叔回頭怒斥:“你再笑!”
女郎掩了嘴,把戲謔悶進喉嚨,見那老頭繞到門口追出去,倚到窗邊衝大街喊:“臭小子快逃,小心被逮住打屁股哦。”
闊別多年,李香庭早已不識路,大街小巷地亂跑,見一家戲院,想進去躲躲。
剛到門口,他被兩個黑衣男子攔住,其中一人大聲呵斥:“幹什麼的?”
還未待他回答,另一人舉起槍:“別處討飯去,趕緊滾!”
“……”有這麼寒酸嗎?
“二少爺——別跑了!”是華叔的聲音。
李香庭怕此景嚇著他,來不及解釋,立馬回頭拉人走開:“好好好,走吧。”
華叔滿頭大汗:“你這是要我命!不能這麼鬧的!”
“我可不要,您好好活著,”李香庭攬住華叔的肩,且先回去罷,也好叫他對家裡有個交代,“回家回家。”
見那披頭散髮的瘋子離去,戲院門口的守衛才放下警惕,收回槍,揹著手走回簷下。
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出來:“什麼事?”
“白爺,”守衛頷首,“要飯的,攆走了。”
“嗯,警惕點,前後都轉轉。”
“是。”
白解轉身回去。
又聽那青衣婉轉流情,唱了一場醉生夢死。
今日包場,座上只有兩人。
白解到邊上立著,看向主子。
杜召(zhao)懶散地靠在椅背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無規律地輕點著杯壁,看上去有點無聊。
一曲終了,繁華謝幕。
白解環視一週,目光又落回杜召身上,見他的心思似乎並不在戲上,端起茶盞抿了杯茶,又與張蒲清說話去了。
白解又走到二樓,背手筆直站立著,這個位置能看清整個戲院,有任何異動都盡數落眼中。
忽然,一聲開場鑼清脆急促,小鼓急打,吹奏齊響,四下手持刀登場,擺好陣勢後,便見武旦身著紅色彩繡戰服、後背四面靠旗,手扶頭頂的雉雞翎亮相,腔正聲高:“芙蓉粉面,嬌娥俊顏。威風顯,兒郎膽寒,頓足風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