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陸就在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他目光有些空蕩蕩的,呆呆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聽見動靜他抬眼望去,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
「安安……」
剛一說話江陸才發現自己聲音啞的不成樣子,清了清嗓子才繼續說:「安安,怎麼起這麼早?我還沒有做早飯,我現在去。」
「哎等等,」齊安安拉住江陸,「這是怎麼啦?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呀?是生病了嗎?」
江陸眼下有淡淡的青痕,臉色也蒼白,狀態十分的差,和昨天簡直判若兩人。
齊安安看著心疼,伸手去摸江陸的額頭,沒發燒。
「我臉色很差嗎?」江陸拉下齊安安的手,對她輕輕笑了笑,「沒事,可能就是起的太早了,一會洗漱完吃過飯就好了。」
他枯坐半夜,想想臉色應該好不到哪去。只是沒想到齊安安會醒這麼早,他應該提前去整理好自己的。
齊安安不覺得,江陸的狀態看上去不是生理上的生病,倒很像是經受到了打擊。雖然從前江陸偶爾也有過心事重重的時候被她發現,但絕不是今天的這個狀態。
齊安安拉住江陸不讓他走:「江陸,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如果有事你可不要瞞著我啊,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和你一起承擔的。」
江陸心頭劇痛,齊安安越是這樣溫柔的關心,他越有一種近乎窒息的感覺。
江陸暗暗深呼吸,將所有的情緒都深深埋在心底,對齊安安露出了一個和平常無二的溫柔笑容:「真的沒事,安安,別擔心了。」
他暗暗咬破自己的舌尖,品嘗著血腥的味道。他不認命,無論是夢還是前世的記憶,他這輩子不會重蹈覆轍。
……
一連好些天江陸都不動聲色,默默的思考應對辦法。
可沒想到情況越來越嚴重。
這幾天來,幾乎一睡著就會陷入噩夢中,甚至江陸發覺他已經不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來進行這些夢,他成了夢境中的那個人。
每當醒來,曾經的記憶都會一點一點清晰起來。他隱約想起自己是如何對齊彥出手的,也回憶出他對齊安安無動於衷的冷漠樣子。
心中的恐慌越來越深,滅頂之災就在眼前,彷彿他怎麼掙扎,都逃不出老天的股掌。
「您說的這些情況我大概瞭解了,我先冒昧的問一下,您的家族有精神病史嗎?」
面對對面穿著白大褂,面色和藹的醫生,江陸動了動嘴唇:「我不知道。」
醫生點點頭:「好,就現在您的資料來看,你的精神狀態並沒有什麼問題,各項指標都很正常。至於夢境和您所說的記憶,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聊一聊嗎?」
江陸沒有說話,醫生清了清嗓子,試探問道:「其實人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話也沒有什麼科學依據,人的夢境是很複雜的,千奇百怪什麼都有。夢並不足以支撐焦慮,一個人反覆做同一個夢的情況並不少見,但因此判定這個夢一定會發生在現實裡,就過於決斷了。」
江陸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如果呢。我現在腦中出現的記憶怎麼解釋?」
「有可能是您的工作壓力所致,也有可能是您從小生活的環境,給你個人造成了一定影響。但它不一定就會被稱之為記憶,更確切的說是某一種精神類幻想。而且退一萬步講,您的檢查結果並沒有任何異常,其實不用太擔心……」
醫生笑了一下,做了個輕鬆的手勢繼續說下面的話:「……突然有一天會失控,會做出一些違背本心的事,這不可能。量變才會引起質變,任何事物發展都要有個過程,即便您擔心的事情最終會發生,也總要有個預兆,有一個過程。這是您的檢查結果,無論任何一位大夫看了都會認為您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