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溫柔的懷抱,這樣低哄的語氣,齊安安更委屈了,她從他的雙臂間掙脫出來,小聲問:「你為什麼走了?」
她聲音很低,可憐兮兮的,像被人遺棄的小孩。
江陸心一沉,微微俯身和齊安安視線平齊,走廊裡沒開燈,光線昏暗,他伸手在齊安安臉上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了潮濕的眼淚。
頓時江陸就慌了:「安安,你別哭啊。」
他手忙腳亂,笨拙的哄人:「都是我不好,別哭,別哭。」
齊安安又問:「你為什麼不跟我在一起啊?」
江陸細緻地給她擦了眼淚,無聲地抱著她,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他要怎麼跟她解釋,他內心是經過多激烈的鬥爭,才逼迫自己走出那間屋子?
齊安安這回沒再掙脫,安靜的讓江陸抱著,也沒再要求他解釋。其實剛才看到江陸滿眼不捨,她就懂他是尊重自己。她好愛他,可是……可是反正他不應該走。
算了,齊安安心想,這麼多年她從來不捨得讓江陸為難,何況他的出發點還是為了她。
齊安安靠在江陸肩膀上,向他身後看去,屋子裡只有一個榻榻米,別說枕頭和被,上邊連墊子都沒有。他就算是要在這兒睡,也不能這麼可憐巴巴的,他無所謂,她還心疼呢。
這麼想著齊安安轉身,打算回臥室給江陸拿一床被褥。然而她一動作江陸就誤會了,立刻從後邊抱住她:「安安!你別走,我……」
他低聲懇求:「我錯了安安,你別生我氣。」
我看起來像是生氣了嗎?我沒有啊,齊安安正想解釋一句,就覺得江陸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他說:「你別生氣,我……我……可以回去嗎?」
他聲音很啞,帶著幾不可查的顫音,彷彿今夜他如果留在這小屋裡的話,就好像能發生什麼可怕到不可挽回的事情一樣。
齊安安沒想到把江陸嚇成這樣,心裡又好氣又好笑,抬手覆江陸緊緊圈著自己的手背上:「回來啊,本來就不是我趕你走的。」
江陸跟著齊安安進屋,也許是夜晚寂靜,感官格外清晰的緣故,這間屋子裡揮之不去她身上清雅的馨香。
江陸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沉默看著齊安安爬上床,臉上的表情和她衣服上的兔子一樣乖巧。
剛才驚懼之下,他無暇細想,等站在這個屋子中央,才覺得沒有退路。他明白安安對他的心意,可他仍然覺得有些難受。
名聲,這也許是絕大多數年輕人不會大驚小怪的事情,可他放不下這道枷鎖。
即便現在已經沒有人再會在他耳邊提起什麼,可他身上的汙點已經侵入骨髓,不用別人來提醒,他自己心裡就有數。
可是比起這些,他更不想讓他的小姑娘流淚。
江陸心想,算了,他規矩些,不要唐突冒犯到她,應該……就可以的。
他走過去,床墊無聲的塌陷一塊,他離這清甜香氣的源頭更近了。
江陸低聲說:「安安,那我關燈了。」
齊安安小半張臉埋在柔軟的枕頭裡,望著江陸點點頭:「嗯。」
江陸抬手撳下床頭開關,滿室漆黑寂靜。
他心中柔軟憐惜,安安就躺在他身邊,他不敢再冷落她,也根本沒有那種自制力。
江陸伸出手一點一點移過去,碰到了齊安安的指尖,她沒有躲,乖乖的放在那裡,任他握住。
江陸心中嘆息,長臂一勾,將齊安安完完全全撈在懷裡。
「安安,你還生我的氣嗎?」
「我從來就沒生過你的氣呀。」
夜昏黑,床柔軟,感官和聲音全都被放大。她的聲音更加甜軟,身軀細痩嬌小,抱在懷裡心中就忍不住生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