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遺右手探進懷裡準備反擊時,大門處卻傳來一聲大喝:“誰敢私鬥!”
李遺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卻一時想不起是誰,幾名差役卻頓時轉身恭敬道:“縣尉大人。”
可李遺看到的分明是個年輕人。
柳青的胞兄,柳盛。
柳盛隻身一人出現在院中,目不斜視地走到李遺身旁,似是沒認出他一般,轉身面對諸差役。
“田正,家裡有客人?”
田差役,田正,面色古怪地將刀收了起來,悶聲悶氣道:“家裡進了歹人,怎麼還驚到大人你了?”
柳盛道:“聽說有人報官你家中出事,我特地來看看,不過好像耽誤你待客了?”
田正訕訕道:“一點家務事,不勞煩大人了,處理完了我就回去當值。”
柳盛唔了一聲,對其餘幾人問道:“你們也在這裡處理家務事?”
剩餘幾人將目光投向田正,田正卻一個屁也不放,直到他沒打算真個給自己的兜著,一個個倉皇跟柳盛告辭離去了。
最後柳盛對李遺說道:“是你和田大人有糾紛?”
李遺指指地上的錢袋,無辜道:“方才是有的,現在應該是沒了。”
田正道:“縣尉大人,這人強闖我家門,傷我老母,搶我奴僕,扔下幾個銅板就想了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柳盛點點頭,表示確實不太合適。
李遺不說話,一手攬過大雙,一手攬過小雙,兩個孩子也不說話,還帶著淚珠的眼睛就這麼可憐巴巴地盯著柳盛。
柳盛沒好氣兒地白了李遺一眼,蹲下身子擦去兩個孩子的淚水,背對田正道:“田正啊,我聽說你買了兩個便宜僕人,可我沒想到你,買的居然是我的弟弟妹妹啊。”
田正一聽這話反倒站直了身子:“這裡沒旁人,縣尉大人若是想偏袒誰大可以明說,誰不知道你和這家人的關係來,何必牽強附會套親戚,您只要開口,我還能不答應嗎?!”
柳盛嚯地轉身,整個人的氣勢也隨之一變:知道我們的關係你還敢買,我幾天沒回家你就把手伸到我家門口,噁心我?田正,沒當上縣尉你是不是很痛恨我啊,啊!”
田正居然毫不退讓:“縣尉大人若想要以權謀私,也不要給小人扣上公報私仇的帽子,我戴不起。”
柳盛怒視田正,田正怡然不懼對視回去。
李遺卻是從三言兩語中聽明白了此種關係厲害。
他俯下身問小雙:“你怎麼會把自己賣給他家的?他給你多少錢?”
小雙小聲道:“是我上街給我娘抓藥的時候碰到他的,他說會給我飯吃,還給我錢,我就答應了。他說我乾的不好,錢還沒有給我,上次我娘沒有藥,他給我二十文錢,說是借給我的,要還的。”
李遺面無表情站起身,這下一切都明瞭了。
如果說大雙小雙自己因緣際會把自己給賣了,那隻能說是命運無常,遇人不淑。
可眼下八成是田正這個傢伙有心算計,拿柳家沒辦法,看柳家對這家婦幼頗為照顧,才故意出此下策來噁心柳盛的。
李遺對他們的爭鬥沒關係,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拿這些孩子當人看。
李遺挽起袖子,正與柳盛針鋒相對的田正沒有防備,直接被他一拳打在面門上,頓時摔倒在地。
莫說田正,就算是柳盛也沒想到李遺會突然發難。
李遺趁他病要他命,騎坐在田正身上左一拳右一拳,只往臉上招呼。
“這一拳,打你為富不仁,這麼小的孩子也拼命使喚!”左眼一個烏青。
“這一下,打你尖酸刻薄,幹你家的活不給飯吃不給工錢,畜生穿上衣服都比你像個人!”右眼一個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