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的上身貼,總算沒有暴露,否則被人一路查到管城,自己才真的是追悔莫及了。
接下來約莫半月時光,一少年一幼童就在官道、村道、小路上不斷轉換前行,偶有路上行人為伴便搭夥過那賊人出沒得地點,運氣好時晚上便有破廟爛屋可以遮風擋雨,餓了就啃隨身攜帶的乾糧。
李遺歸心似箭,但不得不顧及小默的身體和腳力,偶爾也會偏離路線在山澗溪水中讓他玩耍片刻,李遺則嘗試著用自制的魚竿垂釣,希冀可以告慰五臟廟,可惜總是一場空。
忘記走了多久多遠,二人雖然風塵僕僕疲倦不已,卻也過得難得寬心舒適,尤其是李遺,少年終於有了少年該有的模樣。
眉眼清澈,神采飛揚。
當視線裡終於出現那座形狀頗為熟悉的山頭時,李遺丟掉手中的行山杖,跪倒在地,雙手掩面,小默從他肩上滑落,驚疑地看著這個大哥聳動的肩頭。
一掃路途中的疲累和所有情緒,此刻的少年心裡空澄地只剩下眼淚。
那座沒有名字的獨山,李遺在那裡受過傷,流過血,在那裡遇見的穆雲垂、姚文意,也是在那裡離開的管城。
不過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見了它就等於看到了數里之外的管城,那個自己家人所在的地方。
李遺本以為自己會一鼓作氣奔去,直衝過城門撲進那個城門不遠處的小小酒肆內。
只是眼下他切身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近鄉情怯之感,去家二三月有餘,當時事發突然,家中婦幼病弱當今不知如何,李遺心裡設想了無數的可能,給自己做過無數種暗示。
到了真正可以揭曉答案的這一刻,卻生不出來一絲膽氣來了。
腦子裡紛亂如麻,腳下步履不能停,李遺幾乎忘了在他身後緊緊追趕的小默,眼中只有管城,管城。
直到小默的哭聲將李遺的腦子清醒下來,他才意識到那個幼童已經被自己落在了身後老遠的地方。
他跌跌撞撞奔回去,顧不上道歉,甚至來不及拍打小默身上的灰塵,抱起他掉頭又向管城奔去。
這一日,一如往常清冷的管城外,一懷抱大哭不止的幼童的少年自官道上飛奔而來,站在城門前清清楚楚地看到,看懂了那兩個字:管城。
少年剋制住激烈起伏的情緒,慎重地抬步進城。
一切正常,城門處無人查驗,無人通緝。
大街裡還是熟悉的景象,各家店鋪半死不活的生意,不多不少的行人,那幾個蹲在牆角頗為面熟的小地痞...
與曾反覆出現在夢裡的場景別無二致,確實是管城無疑。
就好像是自己只出去了一晌而已,管城中人只是睡了個午覺而已,雙方只是轉身再遇見而已。
往自己酒肆的方向看去,小院依舊,沒有什麼異常,只是李遺一眼便看出自己當時親手寫的酒幡子不見了。
李遺什麼都不想,步履不停地直直走了過去。
酒幡不見了,賣酒的條桌自然不見了。
既是院門也是廳堂大門的木板門半掩著,李遺貼耳聽了好一會兒,沒有什麼動靜。
不待他動手,小默直接推開了門。
李遺走了進去,條桌板凳的擺放一如往常,只是積了厚厚一層灰。
沒有給李遺猜測、傷感的機會,後院有人聽到推門的聲音走了過來。
李遺一眼就認出那臉上髒兮兮帶著戒備神情的小男孩正是大壯!
“大壯...”
男孩原本戒備的神情頓時變得驚疑,不容置信地開口試探道:“阿牛哥?”
李遺雙眼含淚,重重點頭。
大壯哇地哭出聲來,頗大的聲勢從後院引來急促的腳步聲,婦人在前,手持一根柴火棍連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