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名喚梁澤,一直在她身邊寸步難行的漢子叫做熊韜。
人如其名,李遺腹誹這人名字確實沒起錯,近看熊濤身形確實如一頭熊般高大雄壯。與仇天旭站在一起時,他竟然比已經異於常人的仇天旭還要高出半個腦袋。
“這人怕是一拳就能打死我。”李遺暗暗吐舌頭。
不同於臉上總是含笑、一臉憨厚像的仇天旭,熊韜話語不多,臉也冷冷的,也沒有對李遺有過多的表示。
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算是座上賓還是俘虜的李遺自然也沒有熱臉去貼冷屁股的打算。
他巴不得這些人對他一時興起,很快就不再關注他,他好尋機離開。
反正座下已經有了馬,如果不有點小心思,都對不起仇天旭這麼給機會。
可惜仇天旭似乎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就走在他的正前方,熊韜和梁澤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
少女梁澤主動與李遺搭話:“那兩個人真的是你殺的啊?”
“對。”李遺乾脆地答道。
少女故作打量道:“不像。你這麼瘦,看起來這麼弱,怎麼打得過的,更別提殺人了,還是兩個,兩個誒!”
李遺對同齡人總是友善許多:“兩個很多嗎?我還殺過更多。”
少女翻了個白眼,撇撇嘴道:“吹吧你,就你這小身板,連我仇叔這麼能打,殺梁賊也就殺過...”
“咳咳。”走在前方的仇天旭恰合時宜地乾咳兩聲,少女吐吐舌頭,俏皮一笑,噤了聲。
李遺頓覺有趣,發自內心一笑,主動岔開話題道:“你們為什麼要把那些人身上的衣服也拿走?”
“穿啊。”少女隨口答道。
李遺略微驚愕,“可那是死人的貼身衣服。”
少女又白了李遺一眼:“看你也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子弟,怎麼也那麼多講究。這年頭連我都知道都沒什麼人種麻織布了,更別提做衣服的人了,就算有衣服,又有幾個買的起的。像我們這樣有今天沒明天的,有衣服就穿,管他哪裡來的。”
李遺看著一臉天真無邪的少女,他確實難以理解少女經歷了什麼能夠在比他還要小的年紀裡活得如此...如此通透。
他一直以為自己過得夠苦夠難,但是實際上自己很少受餓,夫子雖沒給自己置辦很多衣物,自己從小到大也沒少穿草鞋,打補丁,但是一年四季的衣物,夫子總是給自己備齊了的。尤其是個子瘋漲的最近幾年,衣物是每年都有添補材料的。
念及此,李遺幽幽一嘆。
事比事,人比人,更高更好處總是無窮無盡,更深更低處也是深不可測的。
一行陷入了沉默之中。
眾人似乎並不急著趕路,慢悠悠地轉下了官道,沿著一條鄉路走了許久,跨過一座橫跨河流上的橋樑,穿過幾個人煙稀少的村莊。
沿路遇見那些眼神木然,面無表情好若行屍走肉般的村民時,身後那些揹負馬肉的人總會停下來用短刀割下一塊塊血肉拋給他們。
那些村民的臉上才會有人應該有的慾望表情來。
他們急不可耐地撿起馬肉,直接塞進口中連血帶肉地啃食起來。
一行人等似乎司空見慣,見怪不怪,李遺目瞪口呆,忍不住發問:“這些是什麼人。”
仇天旭掃視了一圈,淡淡道:“憐人。”
“那你們......”
“和他們一樣。可憐人,就是憐人。”
李遺默然,這些村莊是與他的吳家坳完全不同的村莊,這裡更像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地域,李遺只覺得無比的壓抑。
當看到路邊一看不清性別、年歲的枯槁人影接過血跡模糊的馬肉就直接往嘴裡塞時,李遺只覺得一陣翻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