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軍之人,何敢稱將。”
姚文意對穆雲垂略帶戲謔的口氣有些驚訝,沒想到李遺醒了之後穆雲垂一改往日冷淡,隨性多了。
他在心下不禁更加好奇李遺與穆光白究竟有何不為人知的關係。
不過越咂摸越覺得穆雲垂的話裡有刺,不禁問道:“你這是罵我嗎?明知道我的軍職被削,官身被奪。”
穆光白不置可否,反問道:“一日上門幾遍,姚小侯爺要是對女子也這般熱情,早該成家立業了。”
姚文意不肯吃虧:“聽起來穆將軍這麼有心得,不知婚配了哪家女子?”
穆雲垂探手從葡萄架上摘下一個略微泛紫的青葡萄丟進嘴裡,酸的他齜牙咧嘴,含糊不清道:“我不愛亂串別人門。”
姚文意無可奈何,只得無賴道:“這似乎是我家的房,我家的門吧?!”
穆雲垂驚訝道:“那我走?!”
姚文意擺擺手示意認輸,一揮手院外幾名隨從捧著大包小包就走了進來,小院地上瞬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禮品。
吃的穿的用的一應俱全。
穆雲垂一樣樣檢查過去,最後提起一箱珠寶玉石甩到一邊,囑咐啞奴:“除了這箱,其他的搬屋裡。”
姚文意似是意料之中,笑笑,不發一言。
只是他的一點小小惡趣味而已,穆雲垂看似吊兒郎當實在是心思縝密。
雖說一箱珠寶讓穆氏七王子賣了邊關三鎮的流言聽起來就荒謬,但是一旦子啊坊間流傳開來,自然會有大批人物信以為真,添油加醋。
屆時不論穆雲垂在天下何處都免不了被實實在在地噁心一把。
只可惜還是未能得逞。
穆雲垂又單獨拎出一顆老參,仔細鑑定了片刻點點頭道:“嗯,正兒八經的遼山參,不便宜啊。”他隨手丟給啞奴:“送你了,一大把年紀了,補補身子。”
姚文意輕笑道:“穆將軍還在乎價錢嗎?講了那麼一個好故事,讓我忍不住問一句,我大梁,你大燕,難道是買來的嗎?價錢便宜還是昂貴呢?”
穆雲垂難得重新審視這個在自己心目中偽善至極的儒雅小侯爺,開口道:“付沒付錢你不清楚嗎?”
姚文意哈哈一笑:“我還以為穆將軍真以為自己是什麼濟世安民的大善人呢,原來也知道我們都是一樣的腌臢出身。”
“漢人以前是怎麼稱呼我們的?什麼卑夷人,厥人,他們不在乎什麼人,只稱呼我們為胡人,甚至不願意把我們當人。”
“就算我們入主中原了,不還是看不上我們麼。”
“只是我沒想到,你要更加腌臢,身上留著卑夷人的血,這身份帶給你的榮華富貴、青雲直上也是一點沒落下。心裡卻在罵著自己的出身,口口聲聲平亂求和,為了個漢人少年不還是把底線給賣了。你心裡覺得我偽善所以瞧不上我,穆雲垂,究竟是誰虛偽!”
穆雲垂絲毫未有不平:“你這趟來就是為了罵我來的?”
姚文意冷哼一聲:“送點東西,順便知會一句,使者已經前往薊州拜見燕王,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家了。”
穆雲垂笑笑不語,照舊坐在搖椅上輕輕捶打著膝蓋
姚文意淡淡道:“怎麼,不相信。”
穆雲垂點點頭:“信,但是我父不會同意的,就算他同意,我四哥也不會同意。”
“穆雲景…能做燕王的主嗎?”
穆雲垂兩手一攤:“你們對我四哥的瞭解停留在你們的想象之中,而我是和他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我比你們更加了解他。”
“願聞其詳。”
穆雲垂卻不肯多談。
姚文意卻不依不饒:“既是親兄弟,就願意眼看你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