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倉皇逃亂的無數北人,北人性命無憂之後,逃難成了置業,僑居成了長住。
一時間豪門重立,寒族依附,圈地佔田,建房置宅者數不勝數。
平常人家,賣兒鬻女屢見不鮮;權貴官宦,黨同伐異越演越烈,朝堂依舊混亂不堪,文官貪財好色,武將貪生怕死,少數北伐之聲也被淹沒在濤濤江水之中。
等到南方用數年時間終於安定下來,再立綱常時,北部九州經過了數年混戰,已經立國十一,各自相持。再無北伐天時。
北部十一國趁亂立國,在南部安定後再也無力圖大。
可笑的是,北部十一國為證明自己的合法性,紛紛向南魏稱臣,南魏朝廷居然一一答應,一一封王,一一賜下各部落的漢姓。
名為統一,實則割裂的“天下再統”格局就此形成。
南部稱此發生在和嘉六年傾覆天下的鉅變為和嘉南渡,北部則取得共識稱之為驅龍南顧!
穆雲垂壓壓手示意姚文意耐心聽下去,繼續道:“到薊州以後,明明舉族只一人受封,我們一眾兄弟卻有了小王子之稱,名不正言不順的王子。七王子派人去中原,嗷,就是豫州,我呆過的地方,找到了養育我一年的那對夫婦,不對,也不能說找到了。”
穆雲垂含著笑,眼裡卻開始閃現淚花:“殘垣斷壁,舉城盡沒。”
唯有不自覺捏緊的水囊暴露出內心的洶湧。
姚文意不是十分相信一位邊關將領會有如此純粹的感情,但是他也不多做評價。沉默片刻,斟酌道:“你我初次相見,穆將軍與我推心置腹,交淺言深,不知所云啊。”
穆雲垂搖搖頭道:“我只是想告訴你:沒得商量的。”
姚文意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還未開口,穆雲垂便已知他心中所想。如此聰慧的人,若是可駕馭的手下那樂見其成,不幸的是這人生在別家巢穴。
他頓時在猶豫在事成之後是否真要放虎歸山。
穆雲垂繼續說道:“我想說,我父有九個孩子,在我因風寒險些喪命時他都無動於衷,又怎會因為我的性命而白白割地?”
“我想說,那對夫婦死去多年,但我從未忘記他們因何而死,兵燹連年,最無辜的就是這些無辜的百姓。我管不了天下,但是不會讓我在的地方安定不存。這就是為什麼十四歲我就進了邊軍。過去的我無可挽回,可未來若要再起禍亂,除非我先死!算是,父債子還。”
“你想用我換我父親割讓邊關三鎮給你,穆光白不會同意。”
“即使穆光白同意,事後勢必又要起兵爭奪這兩國青州門戶,再起刀兵,我不會同意。”
父親是父親,穆光白是穆光白,穆雲垂分的清的。
姚文意騰地站起,冷聲道:“穆將軍是在調笑我嗎?”
穆雲垂哈哈大笑:“姚將軍何必動怒,穆雲垂的性命依然是你的,即使換不來實惠,這功勞還是你的。”
“嗷,我忘了,真正抓住我的不是將軍。”穆雲垂手指李遺消失的方向,“真正的功臣倉皇逃竄了,哈哈哈哈。”
穆雲垂毫不掩飾自己的得意,姚文意清秀文雅的面龐則再難保持風度,因憤怒而猙獰。
終於,他按捺住心中的殺意,氣急反笑道:“親手抓你的是不是我根本無所謂,穆將軍現在在誰手裡最重要。”
說罷反身離去,走出幾步遠,一腳踏在被毆打倒地的人影的面龐上:“連我都敢騙,給我埋了!”
紀竹王筴手掩口鼻再度躲遠了幾步。
冷靜下來便意識到自己被矇騙的姚文意沒有對劉大勇客氣,親自將劉大勇毆打至眼看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姚文意將在符信那裡受的氣全部撒了出來,在穆雲垂這裡受的委屈註定也要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