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內,重簷飛角在夕陽餘暉下投射出幽長的影子,宮牆深深,院落重重,令人心生肅穆。武則天緩步行至御書房,她的步伐不急不緩,正如她心中那不動如山的決心。江南叛亂已進入關鍵時刻,朝堂內外各種勢力的博弈更是讓局勢愈發錯綜複雜。
推門而入,房內燈火明亮,幾位重臣已然在側。武則天的目光環顧了一圈,這些曾經桀驁不馴的老臣,如今在她面前也得心平氣和地聽命行事,這樣的局面並非易事,是她用無數次的較量、無數個不眠之夜換來的。李昭德與狄仁傑立於案前,面色凝重,手中各自持有幾份情報。
“陛下,江南的局勢愈發微妙,叛軍與地方豪強似有勾結之跡,江南刺史的態度也頗為曖昧,恐有異心。”狄仁傑沉聲開口,語氣中透出一絲擔憂。
武則天接過李昭德遞來的情報,目光如炬地掃過上面的字句,眉頭微皺,片刻後放下卷宗,目光變得更加堅定。她深知,此次江南動亂的背後遠非表面上的叛軍作亂這麼簡單。地方勢力的崛起,隱秘而持續的豪強盤根錯節,這些都是朝廷需要清理的禍根。
“昭德,仁杰,你們二人以為,當如何應對?”武則天緩緩開口,聲音裡沒有一絲情緒波動,但那目光深邃如海,令在場之人無不屏息以待。
李昭德稍作沉吟,拱手道:“陛下,臣以為,當以雷霆手段震懾之。叛軍與地方豪強勾結,實為國之禍害,若任其滋長,恐後患無窮。臣建議,立即派遣得力將領南下,徹底剿滅叛軍,同時敕令江南刺史進京述職,以斷其異心。”
武則天輕輕點頭,將目光轉向狄仁傑:“仁杰,你的看法呢?”
狄仁傑略一沉吟,道:“臣贊同昭德大人的看法,但臣以為,僅僅依靠武力恐怕難以徹底解決問題。江南地區歷來富庶,地方豪強勢力盤踞已久,若是貿然動兵,只怕會激化地方牴觸情緒,甚至使局勢更加複雜。臣建議,可以先以懷柔為主,宣旨安撫,再逐一剝離其勢力,最後方能一舉清除。”
聽完兩人的意見,武則天的面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這笑意裡透著深不可測的意味。她站起身來,走到窗前,俯瞰著大明宮外的萬家燈火,心中已有了計較。
“昭德,仁杰,你們的意見都很有道理。”她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嚴。“江南的問題,不僅是叛軍的問題,也是地方豪強與刺史的態度問題。我們既不能失去對江南的掌控,又不能讓他們覺得朝廷軟弱可欺。”
武則天轉過身來,目光如電般掃過眾人:“朕決定,昭德,你即刻草擬一道詔書,命江南刺史即刻進京述職。若有不從,便是抗命,按律處置。仁杰,你速擬一道密令,由朕親信將領親自送至江南,安撫地方豪強,曉之以情,動之以利,務必讓他們知道,朝廷的恩威並濟。”
李昭德與狄仁傑皆恭敬領命,武則天的決策如她一貫的作風,剛柔並濟,恩威並施。這樣的手段,正是她能夠立於不敗之地的關鍵。
待眾臣退下後,武則天緩步走到御書房內的一幅山河圖前,目光在那片江南之地上停留良久。她輕聲呢喃道:“江南,朕不會容你成為亂源。”
正此時,宮女蓮兒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低聲道:“陛下,太平公主求見。”
武則天回過神來,目光中透出一絲柔和:“讓她進來吧。”
不多時,太平公主已然來到御書房內,她一身素雅宮裝,眉宇間隱隱透著幾分憂慮。她走上前,向武則天行禮,輕聲道:“母皇,女兒聽聞江南的訊息,特來探望母皇。”
武則天望著眼前的女兒,心中一陣暖意湧上。太平公主雖為她的女兒,卻並未因身居皇族而懈怠,對朝堂上的風雲變幻也頗為敏感。她輕輕拍了拍太平公主的手,道:“太平,你不必擔心,母皇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