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水流嘩啦啦地衝刷著她的手。
傅司白終究還是接過了她手裡的碗,克服了潔癖的障礙,咬牙切齒道:“老子犯不著來你家討好你媽媽…”
他以前在家,十指不沾陽春水,哪裡做過這些事;也從未對誰說過這麼多逢迎的話。
“犯不著你為什麼來。”
“是我賤,行嗎。”
“你能別說這種話嗎,顯得我不識好歹。”
“你在我面前,什麼時候識過好歹,仗著老子疼你,蹬鼻子上臉。”
“我沒有!”
“你現在就是。”
倆人壓低聲音吵架,呼吸都有些急促,小姑娘胸口起伏著,極力忍耐著。
傅司白也在忍耐,壓下胸腔裡翻湧的火氣。
良久,兩個人又站在了一起,沉默無言地一起洗碗。
溫瓷舀著水衝他手上的油膩,細聲說:“司白,不吵架。”
“好,不吵。”
洗過碗之後,舒曼清要出去散步消食。溫瓷也要和她一起,她卻堅持不肯,讓她陪傅司白在家裡玩。
舒曼清離開後,家裡又只剩溫瓷和傅司白倆人…面面相覷。
“能去你的房間看看?”他提議。
溫瓷考慮家中無人,搖了搖頭:“不太方便。”
傅司白:“你在我的床上睡了這麼久,我說過不方便?”
“……”
溫瓷彆彆扭扭地拉開了房門,迎傅司白進來:“其實沒什麼好看的。”
她房間很小很小,一張不過一米二的小床,和宿舍床尺寸差不多,卻已經佔據了臥室大部分空間。
一方小書桌,沒有暑假,桌上整齊地堆著密密麻麻的書,還有文具袋和一些可愛的小手辦。
那隻小兔子玩偶,被她擱在了枕頭邊,陪她入睡。
如此窄小的房間,關著倆人,空氣頓時焦灼了起來。
溫瓷更加緊張了。
但進入她的房間以後,傅司白反而放鬆了些,撥弄著她桌上的筆、翻閱她愛看的書,還有相框裡拍攝的高中畢業照。
他摸出手機,“咔嚓”拍了她的畢業照,隨口道:“你以前的臉肉肉的,乖得很。”
“傅司白,你像個特工調查員,什麼都要翻。”
“有我不能看的嗎?”
“沒有,你隨便看吧。”
他輕笑了一下,不再亂翻,坐著她的椅子,手臂懶散地擱在椅背上。
溫瓷甚至擔心他這碩大的體格,將她的小椅子坐塌了,“你想跟我說什麼?”
“為什麼不告訴你媽媽,我姓傅。”
溫瓷的心臟猛然一跳,和他漆黑深邃的視線對碰了一下。
他太敏銳了!
她什麼都瞞不住。
“以前,你也從不叫我司白,偏在你媽面前一口一個司白。”傅司白修長骨感的指尖把玩著她桌上的橡皮筋,漫不經心問,“怎麼,姓傅的惹了你啊?”
溫瓷已經聽到了胸腔裡噗通噗通的劇烈跳動。
她瞞不住傅司白,瞞不住的
“我只是不想讓我媽媽覺得…配不上你家。”
“不是這個原因。”傅司白冷聲道,“你都沒打算跟我長久,談什麼配不配的上,騙我啊?”
直至此刻,溫瓷才算真正明白。
傅司白什麼都知道。
她的心思、她拙劣的演技,她一切的偽飾和假裝,傅司白看得一清二楚。
“傅司白,我不能讓媽媽知道之前畫廊經理、還有她手術的事…是你幫忙的,我不能讓她以為我們的戀愛關係不純粹,答案能讓你滿意嗎?”
傅司白盯著她緊張的臉蛋看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