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話結束通話以後就沒有再多的聯絡,所以出沒在灰色天氣裡的咖啡店也成了正常之舉。
心緒飄忽的時候很容易被一首無意間聽到的歌曲帶起漣漪,更何況播放出的歌詞是法語。
“您的馥芮白。”
“哦,好。”接過店員遞來的咖啡,向思遷找了張隱蔽的桌坐下,靠近玻璃窗。
他應該趕不回來聽演奏會了吧?
本來他就說過不感興趣的嘛,沒準只是隨口說說罷了。
昨天忽然的結束通話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她也沒有不聽他的話。
齊失既真的是個很難懂的人啊。
難懂到,手上的咖啡都嘗不出苦澀的味道了。
桌面上的手機被翻來覆去,可每當螢幕扣下的時候,總是過不了一秒鐘就被轉回來。
等看見沒有新的訊息出現、沒有未接來電、沒有通話中的標識,又難免失落。
撥過去呢?
不了吧。
比起空等的失落反而無人接聽更讓人難以相信,或是尋找到一個已知的被拉黑結果。
只留滯存在空氣中的簡短撥號音,每當輸入到一半又戛然而止。
明明一切都已經成為他手裡的定數,可在真相大白前總是不斷找著逃避理由。
更加奇怪這份思緒究竟從何而來,怎麼想都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藉口讓它出現在腦海。
怎麼辦啊齊失既。
怎麼連問題浮現的第一時間,都只想找你尋求答案。
在幹嘛,有沒有吃飯,洛杉磯現在是幾點,舊金山的天氣是否嚴寒。
或者正在頭等艙裡讀著一本外文書籍,開頭和結尾有沒有一句英文能讓你想起。
想起靠近地圖上的海域西岸裡,還有個被輕易牽動情緒的人因為隨口的話在等你。
很好奇。
好奇到不小心碰掉桌上的咖啡落地,濺了一片漬在乾淨的裙子。
這時候她還沒發現,連天空都被這一片棕暈上色彩。
緊繃的神經被一個小小的意外刺激,手忙腳亂,又被兩下叩響玻璃的聲音吸引去視線。
她驀地眼眶一澀。
鈴聲跟著響起,在目光交匯之中,與站在玻璃窗另一側的人同時舉起手機。
“Do you need any help,poor puppy?”
需要幫忙嗎,可憐的小狗。
“Or,do you need any help,my lovely lady?”
或者,需要幫忙嗎,我可愛的小姐。
“Yes,daddy.”
在煎熬中很委屈,也想不明白到底錯在哪裡惹了主人不開心,更加好奇他現在的心情是否願意抱抱自己。
能不能對她再慷慨一點,不在遊戲裡也照顧一下她關切的情緒。
答案是可以。
他問她在哭什麼,不要因為一杯咖啡委屈,家裡有1990年的La Romanee-Conti。
他問是不是以為他不會回來,怎麼可能,只不過是去洛杉磯參加一場不重要的葬禮,當然記得陪你去聽那其實並沒多感興趣的無聊演奏會。
他笑著說,誠實屬於他為數不多的優點,不要因為講了實話就生氣。
他沒說,不是因為我愛你,是我答應過許下了願望就一定會滿足你。
最後,他勾了勾手:“快過來,Daddy帶你去。”
兩步路的時間,向思遷卻要用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