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卿丞淡漠地眼神看了琉璃一眼,視線最後停留在她的傷口處,白色雲紋衣衫因為一再被血液浸透,幾乎變成朱紅色了。鳳卿丞收回目光,轉身便向來時的路走去,步履仍是搖晃,「你要去哪?」龍卿闕在後面喊她,鳳卿丞頭也不回,身姿輕盈,迎空而起,陰陰的嗓音說:「討債!」
話音落下,鳳卿丞的身影不見了。龍卿闕右手半揚在空中,制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人影已不見了,金色光芒最後消失在黑暗的盡頭。琉璃被綁住,行動不便,心底是想追尋著主人的身影而去,無奈身體動不了,內心也開始暴躁了。
「黑心肝的女人,快點放了我!」琉璃死命掙扎,越掙扎繩索越緊,直到氣喘吁吁,琉璃才不得不放棄。龍卿闕自始至終都沒有動過,視線仍是停留在鳳卿丞身姿消失的地方,她在思忖,鳳卿丞要去向誰討債?難不成……龍卿闕的目光這時候才落到掙扎過度幾乎累沒氣的琉璃身上,那小獸氣惱的眼神瞪著她,呲牙咧嘴好似要咬人一般,怨意十足。龍卿闕手電晃了晃,琉璃掙扎滾過的地方,土地變成了猩紅色。
「你又流血了?」龍卿闕走過去察看,豈止流血……是要流盡了吧?龍卿闕放下手電,扶著氣喘吁吁的琉璃坐起身,淡聲說:「既然流血,緣何不早說。」
「說甚麼啊!你眼裡幾時有過我這個禽獸!」琉璃賭氣地回答,臉微微偏向一側,其實,是有點害羞了,公主殿下親自這樣「伺候」她。
「確實,你這獸性一天不改,我便一天都不喜歡。」龍卿闕說著,便把繩索解了。琉璃立刻搖晃氣鬆軟的尾巴,被捆縛太久,一下子被釋放了,尾巴掃在地上,發出嘩嘩的聲音,龍卿闕不知怎地想起鳳卿丞在家掃地的場景……也許……恩,也許日後可以嘗試。
「當真是嚇死我了,還以為主人頃刻就要羽化,方才見到那圖騰形狀,才發現,圖騰並不完整。」琉璃仍是憂心,但現下主人羽化並沒有那般深化,她仍是舒了一口氣,她多怕,怕主人是在羽化時失去常性,那畫面……琉璃打了個冷戰,沒去再想。
良久,都是沉默。
「殿下?」龍卿闕幫琉璃重新綁紮傷口,琉璃乖乖坐在那,尾巴輕悠悠地晃來晃去,小舌舔舔牙齒,又掃過唇角,繼續說:「你還在生氣麼?」
「……」龍卿闕又開始不說話了,琉璃心裡沒譜,想想之前她做的事,尾巴勾著弧度試探地掃著龍卿闕的手背,有一下沒一下,裝作無意的樣子,討好地說:「高貴的殿下,我日後一定乖巧,這次你別計較了,好是不好麼?」邊說,還邊用尾巴討好地晃來晃去。龍卿闕手裡的動作一頓,將繃帶纏繞好繫緊,用力向兩側拉伸,琉璃疼得慘叫,「嗷嗚!」黑心肝的女人,果然狠毒。龍卿闕右手捉住琉璃毛茸茸的尾巴,眯起眸子狠聲說:「小心我剁了你的尾巴。」琉璃立刻寶貝一樣收回自己毛茸茸的尾巴,手還不忘去摸摸安撫自己的尾巴,好似那尾巴也是有生命的一樣,顫聲說:「不行,不行,它是我的命。」
「你都不關心你的主人去做甚麼,真是夠薄情。」龍卿闕依靠石壁坐下,其實,這話不是說給琉璃聽的。琉璃似是知道一樣,不滿意的撇撇嘴,許是覺得憋悶,自己玩自己的小尾巴,向左掃過去,手向左邊抓,尾巴再調皮地轉向右側,手再跟到右邊……玩的不亦樂乎,捉住了尾巴後才說:「主人不是言明瞭麼?她去討債。」不得不說,鳳卿丞的血液起了很大的作用,雖然琉璃的傷口還是會疼,之前折騰那麼久,也流了不少血,但是,琉璃的精神氣明顯足了。
「呵,看來,你亦知曉她去作甚麼了。」龍卿闕目視前方,輕輕地說了一句,她也知道,不過,不想去阻止,那人,本就是錙銖必較的人。琉璃使勁兒揉自己的尾巴,揉亂之後再去捋順,才說:「自然,她是我的主人,向來護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