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不能自己。
溫藍到底沒有再抽。有些人天生不適合做某些事,比如她對於抽菸。
那種菸草在胸腔裡滾動的感覺,乾澀又疼痛,確實有種侵入肺腑的刺激,但也難受。
反正,她不喜歡。
話題又扯回之前的:「你問我跟我大伯家有什麼矛盾?我爸那會兒跟他們合夥做生意,後來我爸過世了,這就成了一筆糊塗帳。我不知道我爸投了多少錢進去,不知道盈利多少,但是,後來清算的時候,連本金都沒拿到。他們說,都賠光了,一分都沒有還給我跟我媽。」
說著,她唇角不自覺浮起一絲冷笑。
江景行詫異地看著她,似乎很意外,這樣了她還能看似心平氣和地跟對方一家人坐在一張桌面上吃飯。
還要過來看他們。
「你以為我過來是問候他們?」溫藍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冷笑,「我過來是想讓他們看看,我跟我媽現在過得有多好。」
江景行對此不做評價。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他也不知道當年十幾歲的溫藍經歷過什麼。
不過,他覺得她回這一趟也並不是單純地想要炫耀、打壓一下對方。
「你想討回你爸的本金?」他問她。
溫藍點頭。
「那應該挺困難的。」他直言不諱,「都過去這麼久了。而且,如果能討回來,你會等到現在?還是,你就是想單純地跟他們撕破臉,老死不相往來?」
「也可以這麼理解。」她又搖搖頭,「可能是一種執唸吧。我永遠都記得,當初我跟我媽飯都吃不上了,連給我爸下葬的錢都是借的,結果上門去,他們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親情這種東西,在金錢面前真的一毛不值。」
這話,江景行挺認同的。
他點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我們必須不斷地奔跑,才不會被人踩在頭上。」
溫藍並不意外他會這樣說。
至少這一點上,他們的價值觀高度一致。
他又點了一根煙,緩緩地吸了一口,過後問她:「需要我幫忙嗎?」
「怎麼幫?」
「幫你對帳。」
「對哦,你手底下那麼多能人。」
「我說——」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撣了下菸灰,「我親自幫你對。」
「你?」溫藍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怎麼,瞧不起我?」他微微攏眉,「我主修的是金融學,但數學和商學也是大學裡必要的課程。我的專業課,沒有一項是落後於他人的。」
他說的隱晦而謙遜,其實,應該是沒有人可以在專業領域壓倒他。
他天生就思維靈敏,有高人一等的靈活頭腦和記憶力,這不是普通人寒窗苦讀可以彌補的差距。
溫藍毫不懷疑地點點頭:「我相信你,但是不必了。」
「為什麼?」
「我們還在招架。」她淡淡道,看他一眼,「不想讓你從我這兒薅到好處。」
「需要算得這麼清楚?」他失笑。
「跟你必須錙銖必較,否則,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他笑得身子微微後仰,望向遠處,心裡卻有些空落落的。
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無處憑依。
他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很理智的人,做什麼都能謀而後定,遊刃有餘,這也是他引以為傲的地方。
可現在卻明白,沒有人是能真正完全控制自己情緒的。
……
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江景行就陪著溫藍去東灣看了她外婆。
她外婆現在是跟她小外婆一家住在一起,一個人一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