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庭愣住了,他不斷告訴自己,這不是學長說的話,這是林宇白對楊夢詩說的話。別自作多情,別想太多,這不是你該得到的,能聽見這句話的另有其人,那個其人不是你。
但安庭還是不受控制地呼吸急促了起來,他定定望著一拳之隔的秦丞言,感覺胸腔快把耳膜震破。
唯有主持人奇怪地看了看剛剛發完言的那位客人,他劇本上明明寫的是,「楊夢詩,我們在一起吧。」客人怎麼擅自改編成這樣了?
改編倒也可以理解,不過「楊夢詩」這個名字呢?
為了不破壞沉浸感,主持人繼續帶領他們繼續下去。
楊夢詩跟林宇白在最好的青春期裡相戀了,但情感本的虐心才剛剛開始。
安庭還處在剛剛的心跳裡沒回過神,翻頁之後的場景就給了他當頭一棒。楊夢詩的母親終於不堪家裡重負,再一次吵架後選擇了自/殺。那之後,父親無法承受,開始變得瘋瘋癲癲。
壞事傳千里,林宇白的媽媽上了門,明確希望楊夢詩以後可以離他遠一點。
「『你們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阿姨希望你可以還給他自由』,林媽媽說完這句話,留下五百塊錢就離開了。你拿著錢,徹底崩潰,毅然決然選擇出國留學。你們在機場完美錯過,再次見面,已經是十年後了。」
安庭看著劇本上一個一個字,悶堵的難受。上面寫著,楊夢詩在國外遇見過很多人,但沒有一個喜歡穿乾淨的白襯衫,也沒有一個會在半夜站在窗前等她出來。
她像一縷遊魂,心臟寂靜如死水。之後的第十一年,她終於有了一個關於林宇白的訊息,那是一條老同學的簡訊,只有一句話:林宇白要結婚了,你去嗎?
明明秦丞言就在手邊坐著,但安庭就是感受到了那種細沙從指縫間流走的無力感。
不能讓學長跟別人在一起。
這個想法剛一出現,安庭就被驚了一下。
他在想什麼?玩本玩魔怔了?
不,不對。他剛剛想的不是「林宇白」,而是「秦丞言」。不能讓秦丞言跟別人在一起。
安庭晃了晃腦袋,瞳孔滿滿瞪大。
為什麼不能?
這個問題像是在腦海里按下一個開關,無數回憶場景像是碎片一樣在眼前閃過。這些日子,安庭一直以為自己是尊重學長的,他從小就敬重秦丞言,像對待一位天上的神明。拿他當榜樣,當奮鬥目標,從不敢褻瀆這位哥哥。
但這些日子,神明降臨人間,他們並肩作戰,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揉碎了那一道易破的距離,安庭的心開始逐漸變化。
他開始習慣跟秦丞言呆在一起,習慣吃一樣口味的飯菜,習慣同一個時間出門,在同一個時間回去,習慣出了什麼事第一個聯絡學長,也習慣學長的眼裡只有他。
因為秦丞言實在太好了,安庭能永遠安心地呆在他身邊。他根本無法想像如果有一天,學長是別人的了該怎麼辦?
秦丞言也會像保護他一樣保護那個女孩子嗎?也會像為他拼命一樣去為那個女孩子熬夜付出嗎?
安庭把手藏在劇本下方,慢慢攥緊了拳頭。
他無法接受,哪怕只是想像,心臟也已經開始一下一下抽痛。
主持人的聲音變得飄渺虛無,安庭定定看著劇本上的白底黑字,空調風吹在脖頸,冰涼冷硬。
他陡然發現,他已經離不開秦丞言了。劇本上這種情況如果真的發生,安庭可能會比楊夢是還要難過。
他忽然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裡,無比清晰地意識到一件事——
他喜歡,歡喜這個人,他不能把秦丞言讓給任何一個誰,即便那人是學長放在心上的也不行,他根本無法接受。
頭頂的燈沉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