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妻道:“書生打扮,狄察稱他為先生,我不知道他具體名姓。”
畢之安頷首,又問了幾句,收下了狀紙與自罪書,讓人安頓好狄妻。
從堂上下來,畢之安把溫子甫叫到了後堂。
“那份自罪書……”畢之安問。
溫子甫搖了搖頭:“當日去狄察書房,確實看到他書案上筆墨不曾清洗,卻沒有發現自罪書。”
畢之安摸了摸鬍子,他對溫子甫也算了解,看對方神色,就知道不是說謊,便沒有再問。
等畢之安收拾東西、急急進宮去了,溫子甫才鬆了一口氣。
那天,他在狄察書房是動過手腳的。
他擦了黑檀兒的腳印。
得虧是神不知鬼不覺,否則這事兒,真不好說。
與此同時,燕子衚衕裡,桂老夫人看著床頭的匣子,彎起嘴角笑了笑。
自罪書,她保管了差不多一年工夫,現在總算派上用場了。
甚好、甚好!
也虧得她和宴姐兒瞞得好,全家上下,再沒有其他人知道。
尤其是,沒有讓二郎知道。
不然,就二郎那點兒水平,這案子由順天府經手,他能被人直接看穿了。
拍了拍匣子,桂老夫人笑意更濃。
第491章 有點兒痛
京城入夜了。
畢之安從轎子上下來。
宮門還沒有落鑰,侍衛立著,燈籠光映著人,五官清楚,卻有一種怪異之感。
說不清道不明。
畢之安看了眼,理了理衣襬,輕笑了聲。
其實哪裡是人奇怪?
是今日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眼看著就要變天了,讓朝堂上人人自危而已。
畢之安也會自危。
他不是沈家一脈的,也向來不愛和那邊有關係,仗著自家底子、背景還不錯,在順天府裡愛如何就如何,可他也一樣是被捲進了這個漩渦裡。
不說溫子甫在他手下做事,而是,順天衙門不能不管職責範圍裡的事兒。
從一開始,安頓考生,再之後,小蝠衚衕險些燒起來,定安侯老夫人要告狀,也得進順天府。
現在,畢之安手裡拿的是狄察妻子的狀書。
在其位、謀其政。
畢之安坐了這個位子,就必須要做這些事。
抬起雙手,畢之安扶了扶自己的烏紗帽。
他不傻,天色雖暗,心卻透亮。
如此漩渦之中,他畢之安不過就是個經手的人而已。
一如先前他遞進御書房的案卷一樣,皖陽郡主在那一連串的事情裡到底做了些什麼,並沒有那麼要緊,能從牽涉的人之中、定出與沈家有關係的,就已經是御前滿意的答案了。
說穿了,得合皇上的心意。
而皇上的心意……
歸德府截工部運輸船舶、發現其中秘密,不管前後是怎麼操辦的,這就是皇上想要的。
這個節骨眼上,狄察的妻子進順天府告狀,世上可沒有這麼巧合的事兒。
一環扣一環罷了。
否則,前腳歸德府出事,後腳一個女眷就能從歸德府抵京?
還早不到、晚不到,時間剛剛好。
不過是,謀劃好了,衝著沈家去的。
既如此,順天府該幹什麼?順天府要辦什麼?
和皇上說,事情巧得不像話、其中定然有隱情,我老畢再給您仔細查一查?
他恐怕是想查自己的腦袋脖子了!
更何況,沈家手裡的腌臢事兒太多了,誰也不無辜。
而且,狄察的死本就有問題。
牆倒眾人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