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救命之恩,霍以驍和朱桓的關係緩和了些,雖依舊磕磕碰碰,起碼不再是無法迴轉。
可霍以驍高興嗎?
溫宴在多年後品讀,他是不高興的。
救朱桓是他的本心,他從未有害朱桓的心思,自然不會在朱桓受了算計、性命危機時作壁上觀。
只是損了騅雲。
騅雲伴他多年,一匹西域寶馬如此結局,主人豈會不痛心?
沒有證據、沒有線索,皇上讓查,底下人又能查出什麼來?說到最後,許是三殿下不小心。
而且,皇上很快也沒有時間和精力查這麼樁小事了。
北疆韃子犯境,來勢洶洶,守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烽火傳遞入京師。
朝廷調兵北上,與韃子開戰,效果卻不好,遲遲沒有可觀的戰果。
朝堂上吵了再吵。
有說信任前線將士,有說領軍大將指揮不利、必須換帥。
吵到最後,惠康伯領了帥印,帶著增兵馳援北境。
一個月之後,朝廷等來了大勝,韃子被打得屁滾尿流,一連後退七百里,也收到了噩耗,惠康伯與世子徐其則戰死、馬革裹屍。
徐其則沒有兒子,徐其潤安葬父兄,承了爵,沒有去軍中,依舊在京衛指揮使司做事。
直到幾年後,宮中夜宴時,皇上遇刺,他救駕犧牲。
惠康伯府後繼無人。
彼時,霍以驍和溫宴與徐家人並不熟悉。
最早平西侯府出事時,交好的惠康伯閉緊了嘴巴,沒有說過一句不利的話,也沒有幫過忙。
如此劃清界限,雖是人之常情,但溫宴嫁進京城之後,也不會再去往來。
何況,那時候,惠康伯父子皆死,留下徐其潤一人,溫宴一個嫁了人的婦人,與徐其潤能有什麼說道?
霍以驍與徐其潤亦無交情。
霍以暄醉酒染風寒過世,這筆賬算不到徐其則頭上,不過當日做東的是他,霍以驍自是不喜他。
再後來,徐家父子都戰死了,霍以驍那麼個尷尬身份,和年輕的伯爺徐其潤往來,只會添無數麻煩。
畢竟,霍以驍彼時性子偏,跟誰都是面子交情。
再退一步說,有面子交情的,已經算好,更多的是連面子都不想給。
如此性情,又如何反常得去和徐其潤走動?
再說回十一年。
雖是主將戰死,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臘月裡,皇上幾次設宴。
也就是這接連的宮宴上,霍以驍兩次服了寒食散。
無論是爬宮殿,還是跳池子,無狀又瘋狂,皇上氣得要動手,被左右拖著才忍下了。
朝堂上議論紛紛,封印前御史罵他,開印後御史還是罵他,前後罵了兩個月。
這便是前世的瑞雍十二年。
如此混亂的一年等在那兒,前頭的瑞雍十一年,怎麼可能是真太平?
不過都是虛的。
本著如此思路,溫宴再去回顧那反差極大的兩年,之前就在心中浮現過的疑問,又一次出現在了腦海裡。
惠康伯父子真的是戰死的嗎?
那日夜宴,背後是不是還有其他謀劃?
那場行刺之中,徐其潤到底有沒有活路?
第387章 推測
“那年……”溫宴喃喃。
聲音有些低,霍以驍閉目養神,一時沒有聽清,便問:“什麼?”
溫宴打起精神來,道:“那年,我依稀記得,狄察提過戰損。”
瑞雍十七年,西域部落叛亂,不止是原本就對朝廷虎視眈眈的,連這些年裡力求和平、主張交易往來的幾個部落都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