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心放一會兒不妨事,茶水自是已經涼了。
“沒有吃飽,再來吃幾口。”霍以驍漫不經心道。
皇上哼笑了一聲,明知他胡謅,可興許是因為皇子們內鬥太過心累,聽以驍說吃吃喝喝,竟然讓他覺得放鬆了幾分。
吳公公聞言,迅速換了熱茶。
霍以驍道了聲謝,吃完了一塊糕點,道:“我剛與吳公公說,我在外頭時候,沒有聽見您罵大殿下,更別說砸東西了。”
皇上道:“怎麼?”
霍以驍道:“您以前罵我的時候,可沒省勁兒。”
皇上一聽這話,火氣蹭蹭上揚。
他自認待以驍寬厚,回回被氣得頭暈腦脹,也就是把人趕出去而已。
罵倒也罵過,那是以驍實在太不像話了,什麼不能說挑什麼說,他怒火中燒時,罰他跪過。
跪也跪不了多久。
時間差不多了,不說吳公公來求情,常寧宮也使人來了。
這一點,以驍心裡應是清楚的。
這麼說,就是以驍想這麼說。
這孩子,說話戳心窩子的本事,向來修煉到位。
“罵了有用才罵,”皇上哼了聲,“罵也不用的事兒,朕還說什麼?”
霍以驍道:“您竟然覺得罵我有用?”
皇上:……
得,又繞成圈子了。
皇上氣無奈了,道:“有話直說,別跟朕繞圈子,朕暈著呢。”
“您讓我直說的,我就真只說了,您罰輕了,”霍以驍道,“閉門思過,跟沒有罰一個樣。”
皇上挑了挑眉:“朕以為,你先前退出去,是不想摻和朕處置茂兒。”
“是,不想摻和,這種事,誰摻和誰倒黴,”霍以驍說得很直接,“我讓您罰狠點,您哪怕一時依了我,等事情過去了,都得怪我。
若是三殿下運氣好,養得周全,走路幾乎看不出跛,而大殿下罰得極重,您越發心疼他。
成了那樣,其實也不奇怪,人之常情。
大殿下畢竟也是您的兒子。
從我本身而言,我閉嘴最好,您今兒氣急了要貶他為庶民,還是根本不在意還勸昭儀娘娘與三殿下別計較,都是您的事兒,我左右不得罪。
可那樣,損得是您。”
皇上定定看著霍以驍,道:“說下去。”
“您兒子真不少,娘娘也多,一個個有樣學樣,可是熱鬧了,”霍以驍道,“大殿下這會兒也不服氣吧?閉門思過,能思幾個月,等回頭出來了,再來這麼一回。
還有三殿下,雖無性命之憂,但腳廢了,反正皇位沒戲了,不如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把大殿下的腿也打斷了。
我可不保證,還能再救一回。”
皇上皺起了眉頭:“桓兒不是那等性子的人!”
“誰知道呢?一帆風順時是一個性子,蒙難時又會是什麼樣?”霍以驍指了指自己,“我前些年瘋起來什麼樣,您是見過的。”
說到這裡,霍以驍頓了頓。
他想,眼前的這位皇上,還是見識少了。
若是阿宴夢裡的那一位,見過他吃寒食散,見過他大冬天的跳御花園的湖,定然體會更深。
人生際遇,果然是福禍相依。
皇上聽進去了些,嘆了一聲:“朕又何嘗不理解你的意思,朕只是……這樣吧,早些把你的事情定下來,局勢穩固了,大半都能歇了,還不肯歇的,那是自尋死路。”
“您肯讓真相大白?”霍以驍問。
皇上重重抿了抿唇:“以驍,你一定要讓朕這麼難堪嗎?”
霍以驍道:“那樣,不更顯示出沈家當年的迫害之深嗎?我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