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沛問霍以驍,真得了“要弄乾淨”的答案,他除了腦殼痛之外,也沒什麼辦法。
四公子的脾氣,倔強起來了,那是皇上說了都不聽,周沛苦口婆心勸,定沒有成效,轉頭稟了御書房,他“挑撥”皇上與四公子父子起紛爭,他是吃多了嗎?
倒不如,乾脆不問四公子,只從霍懷定這兒探個底,也好心裡有個準備。
霍以驍道:“我明白周大人擔憂,只是蜀地那兒,那麼多年如此,真不是動幾個州府衙門、殺雞儆猴就能解決的。只能殺猴子,以儆效尤。”
霍懷定亦明白這個道理,道:“我也與周大人說了,他不是糊塗人。倒是江緒那兒,有訊息了嗎?”
霍以驍頷首。
華師爺的書信是前天送達的。
江緒已經在涪州衙門上任了,他的主要目的是打探訊息,因此,也不興什麼三把火,只努力與當地官場打好交道。
幾天下來,雖然離成為上峰眼裡的心腹還有距離,但起碼,沒有防他防得死死的。
蜀地上下這些年鐵板一塊,靠得也不單是排外,還有拉攏、同化。
江緒正努力地讓自己“同化”。
他還結交了幾個同齡人。
那幾個都姓甄,一個本家的,在蜀地一帶堪稱一家霸主,欺男霸女這些,在他們眼裡,都是小事了。
江緒與華師爺到了涪州就盯上了他們,又試探了衙門裡的關係,確定甄家這幾個能這麼橫行霸道,全是衙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緣故。
蜀地對他們縱容,不僅僅是收了甄家銀錢,更因為,甄家這幾兄弟,是湖廣總督柳仁灃的小舅子。
柳仁灃已經知天命了,年紀不輕,精神挺好,五年前納了甄家姑娘為第五房妾室,這些年頗為寵愛。
有這麼一位姑奶奶在,甄家這些人也跟著趾高氣昂起來。
以華師爺的話說,涪州衙門對甄家客氣歸客氣,卻不見得多麼同心。
有一回,江緒聽見知府醉酒後罵甄家,大意是這兒是蜀地不是湖廣,甄家在這裡囂張個什麼勁兒,一堆破事,還要衙門給他們擦屁股,引了底下幾個官員的附和之聲。
這官府衙門與地頭蛇,若無矛盾,反而麻煩,有矛盾,就給了華師爺和江緒挑撥離間的可能。
華師爺在信上說,他們正在積極地推動兩廂矛盾。
為了避免書信落在旁人手裡,惹來麻煩,這封信全是華師爺用臨安話的音寫的,其中又有很多約定俗成的用詞,除了與他共事多年、合作無間的李三揭,其他人只會看得一頭霧水。
哪怕是同樣臨安府衙出身的溫子甫,可能都只能半蒙半猜個七八成。
霍懷定聽完,一時好笑。
轉念想想,江緒和華師爺在蜀地,在那些人的眼皮子底下,謹慎一些總歸沒有壞處。
“等那些證據收上來……”霍懷定剛開了口,忽然間想起一樁來,不由一頓,“把甄家與蜀地的矛盾挑起來?甄家歹事做多了,官府一旦要動手,恐會把柳仁灃牽扯進來,那事情就複雜了。”
甄家兄弟有恃無恐,仗著的就是柳仁灃。
蜀地衙門告柳仁灃縱容小舅子們行兇,柳仁灃豈會不反擊?
“一旦動了柳仁灃,就徹底與四殿下撕破臉了,”霍懷定壓著聲音,道,“不管如何,得考慮考慮皇上。”
霍以驍皺了皺眉頭。
平西侯府的罪,是平反了,沈家也收拾了,可當年尤岑之死,出力的是沈家,禍根卻是朱鈺。
朱鈺為了隱瞞私運之事,借沈家的手,殺了看出端倪的尤侍郎。
真要說報仇,除了在靜慈庵的永壽長公主,也遲早要和朱鈺算賬。
只是,時機需得多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