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皇后的兩個嫡親兒子皆已病故,她不得不把目光放到其他皇子身上,她選擇的就是八皇子。
母族羸弱,八皇子的仰仗只有養母敬妃霍氏。
那年,被沈皇后送來的許氏抱著朱茂抓周,未免表妹壓自己一頭而主動鑽營的馮氏生了朱晟,豐平帝指進府的唐氏剛懷了朱桓,這不是春風得意,而是危機重重。
這些女人,在八皇子眼中,誰都靠不住,誰都信不得。
他不能失去沈氏的助力,沈皇后塞給他的一切,他都得接受,但他又不能被打壓住,哪怕是為了爭奪儲君之位,也該是互利互惠、各取所需,而不是,他徹底做沈皇后手中的棋子。
偏偏,在莊子上養身子的八皇子妃,狀況一日不如一日,已經是燈盡油枯。
一旦這個不屬於沈氏一脈、又佔據主位的女人沒了,毫無疑問,沈皇后會選一位聽話的新人來添補。
如今來看,補上來的就是現在的俞皇后了。
各方勢力糾纏,八皇子重壓之下,在宮中再遇了那女子。
女大十八變,模樣變了,身份也變了。
她是豐平帝的熙嬪。
情起,炙熱如火。
最後留下來的,只有霍以驍。
皇上為他編造了新的身世。
起碼有一句是真的,他的生母是難產而亡。
皇上對熙嬪,是重重困境下的放縱,是逃脫壓力的桃花源。
霍以驍明白,可正如他在御書房裡說的那樣,他和他是不同的。
抬起手,霍以驍看了眼掌心。
他曾向溫宴印證她的夢,問她知不知道他的生母是誰,溫宴在他的手心裡寫了一個“熙”字。
這是他無法選擇的出身。
也是皇上永遠無法在列祖列宗、滿朝文武面前承認的出身。
不管熙嬪有沒有伺候過豐平帝,她都是豐平帝后宮裡的女人。
明知道沒有結果,他的父母還是不顧一切,又在他意外到來時手足無措、不得不用各種法子來粉飾太平。
是了,他的存在還是沈氏拿捏皇上的利器。
八皇子終究還是沒有徹底瞞過沈皇后。
這對“母子”,各懷心眼、彼此制衡,卻是誰也不敢曝露霍以驍的身份。
直到沈太后薨逝,皇上再不用忌諱,把霍以驍接回了宮裡。
這幾年,皇上不是不肯認他,而是他沒有想到,霍以驍會對生母的存在那麼耿耿於懷,不願意被記到其他娘娘的名下,不願意再多一個娘。
卡住了,亦無法周旋。
深秋的風迎面而來。
桂花早就落了,只偶爾餘了那麼一兩蔟,還在寒風中堅持,卻也失了濃郁的香氣。
只餘下淡淡的、幾乎聞不出來的味道。
霍以驍還是聞到了。
與溫宴釀的桂花酒很像。
霍以驍深吸了一口氣。
那個夢裡,他的處境比現在難,性子比現在偏,他沒有再提及溫宴,若不是霍太妃接了溫宴進京,後續,是沒有任何後續吧……
他在避免做和他父親一樣的人。
雖然,也有人說過,在四公子的身上能看到皇上的影子。
但在這件事情上,霍以驍不想那樣。
皇上與熙嬪之間是神魂顛倒、不計後果。
糊塗也好、荒唐也罷。
霍以驍想要和溫宴有個結果。
風更大了些,餘下的那兩蔟桂花也被吹了下來,搖搖落地。
霍以驍走出了宮門,邁進了禮部。
禮部在折騰轎衣,皇子娶正妃時套的轎衣,顯然不能在這一次用。
東改一些,